以殷岩柏的功夫,一掌下去,莫说魏婉容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就连魏婉容自己也得当场毙命。
她长叹一声。
却听殷岩柏笑道,“就是有男人愿意,这你可羡慕不来。明明处处不如人,却好嫉妒人的女人,最可怜了。”
魏婉容一噎,瞪着殷岩柏惊得说不出话来。
就连魏京华也是听得心里咯噔一下——确定一旁站着的是殷岩柏本人吗?
他该不会像自己一样,是被什么孤魂野鬼给附身了吧?
一直等魏京华取了针,他才摸着下巴,啧啧的叹了一句,“若不是看她为救你肚子里的孩子,这么费心费力,浪费精气神,本王一掌结果了你们。送你们去与沈仕扬团聚,免得他一人黄泉路太孤单!”
魏婉容狠狠抖了一下,这话旁人不敢在京都这地界儿说,可晋王他不但敢说,他也确定敢做!
魏婉容抬手摸着自己的小腹,这会儿那里暖烘烘的一片。
她原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竟然孕育了一个小生命,今日做这些事的时候,她也无所顾忌……
可魏京华的一番话,一番认认真真的扎针救治……忽然就叫她对肚子里的生命,有了具体的真实感。
似乎在她余下的日子里,放入了一个强大的牵绊。
魏京华收针起身,去与殷岩柏、寇七郎道谢。
魏婉容也从地上站起来,她举目四顾,除了远处还有些看热闹的人,她身边竟然连一个亲眷都没有了。
沈家人早就弃她而去,沈仕扬死了,沈家的家丁也都被抓了……
她刚刚得罪死了娘家……她原本计划拉了魏京华一起死,哪怕她要赔上命,也在所不惜!
可这会儿……魏京华毫发无损,虽说她当众说了那么一番话,似乎也辱没了她自己的名声。
但围在她身边献殷勤的男人,依旧殷勤……
她有什么损失呢?
魏婉容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她怎么办?去死吗?似乎有些不敢以及不舍啊?
她踉踉跄跄的转身,漫无目的的向街巷一头走去。
“婉容……”一声轻轻的呼喊。
魏婉容身子一颤,迟缓的回过头去。
是怯怯的站在侧门处的楚氏。
楚氏朝她摆了摆手,“你先别走!”
魏婉容脸面一僵,看着自己的母亲从侧门出来,点头哈腰,陪着笑脸走到魏京华身边。
“二小姐,你看……她现在怀着身子,沈家又跑了,她能去哪儿呢?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叫她走了,她就活不下去了呀!”
楚氏竟然去求魏京华!
魏婉容脸色一变,“阿娘,回来!不要去求她!”
何必把自己的脸送到前头,叫人打呢?
刚刚的折辱还历历在目,粪水的臭气还未散尽……魏京华能同意才怪!她一定会借着这机会把她踩进尘土里!
“她救我,不过是不想叫我腹中的血流在魏府门前,染了晦气!阿娘以为她是心善吗?”魏婉容气急,“你不要求她,我宁可死!”
“你住口!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当着我的面,说什么死……你是在捅我的心呀!”楚氏哭道,“京华,求你了,你叫她回来吧……她如今已经没有能力伤你了。”
殷岩柏与寇七郎都听的面色不善,碍于自己是男人,哪有大老爷们儿当街跟一个无知蠢妇吵架的道理?传出去委实不像话,太丢人了!
但两人的表情,皆是恨不得把楚氏给扔回魏家内院,叫她莫要跑出来膈应人了!
魏京华表情却无甚变化,似乎是习惯了这般的厚颜无耻,“魏家什么时候是我说了算的?祖母的灵堂设好了吗?这事儿怎么安排,只消去问父亲的意思,我清理了大门就去祖母院中守着。其他事不必过问我。”
楚氏一脸的为难,低着头抠着自己的手指头,小声咕哝,“你爹怎么会同意……今日魏家的大门都成了这样……”
魏京华摇摇头,懒得再与她说话。
魏婉容厉喝一声,“谁也不用求!我是沈家妇,沈家没了旁人,还有我呢!谁说我无家可归,无处可去了?”
她说完就闷头朝沈家的方向走去。
只是还没走出十米远,她就脚步一顿,僵直的身形晃了晃,头重脚轻的朝地上栽去。
殷岩柏眼尖,先发现了不对,他朝常武打了声呼哨。
距离魏婉容最近的常武飞身上前,一把抓住魏婉容的衣裳,竭力在不过分触碰她的情况下,稳住她的身形,缓缓将她平放在了地上。
前一瞬还死要面子,抵死维护着最后一丝脸面的魏婉容,终于歇了挣扎,彻底安静了。
管?还是视而不见?
这问题摆在了魏京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