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如蝉翼的睫毛忽地一颤,再次掠眸冷冽的眸光看向他,没了昔日的温和与客气,“你走!”
手,强硬的从他的掌心抽出。
“你还在等他!”刑天盯着她,眼神里有着浓浓的失落,“你把头发剪了,你想继续骗自己,等到头发长长了,他就会回到你身边?”
“如果他真的还活着,怎么舍得丢下你和孩子不管不问?”说话时,他伸手想要触碰她齐耳的长发,陆半夏迅速的一躲,避开他的手。
除了那个人,她不喜欢和任何异性有亲密的举动!
陆半夏永远不知道她这细微的举动,让刑天的心有多痛。
陆川也永远不知道他的话,正戳中了陆半夏的最痛的软肋。这么长久的坚持,他没有死,他一定会回来的。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独自在黑暗的房间失眠,也是这样的一遍遍的问自己
若他还活着,他为什么不回来找自己?
当初他以为小豆芽不是自己的孩子时,对自己都可以照顾的无微不至,若他现在还活着,他为什么不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她知道自己生性孤僻冷傲,性格不够温柔,也没有别的女子温婉,在感情里太过要求完美,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知道自己以前给他的少之又少……她知道自己错了,她尝试的改变自己,不要那么冷硬不讨喜,她也可以试着对他好,可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他回来的基础上!
若只是她一个人,她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刑天……”沉默许久的陆半夏缓慢的开口,眼神慢慢的看向他,不染尘埃也没有情绪,“不管他还会不会回到我身边,从我决定和他分开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想过这辈子还要跟别人走!你说的没错,我还是爱他,哪怕我们把彼此弄的千疮百孔,我还是爱着他。他是我女儿的父亲,是我今生的爱情!”
刑天怔愣的看着她,终于听到她正面承认爱李越祈,听到她承认孩子是李越祈的……哪怕这一切从开始就看在眼中,如今亲耳听到她说起,心头还是涌动着难过与失落。
有时候他也会在想,那一夜若他们真的发生了什么,是不是……
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后悔那一夜的停下,因为他们都跨不过自己的良心那关!
只是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心疼,真的很心疼。
在每个人的面前,她都伪装的很好,正常的吃饭睡觉,照顾小豆芽,前所未有的平静,只是在不经意间她的眸底还是会无意的泄露情绪。
那是对另一个人深深的思念和眷恋,入髓入骨,明明已经快要到崩溃的边缘,却还要继续强撑着。
陆半夏在惩罚自己的同时,何尝不是在惩罚他们这些关心她的人。
“半夏……”
“你走!”陆半夏打断他的话,夕阳的光黯淡下去,开着的窗户吹进来的风带着丝丝的凉意,见缝插针的钻进人的心底,“不想断绝我们之间的友情你就走!”
刑天怔怔的看着她许久,眼底黯淡的光近乎绝望,在死寂的房间沉入昏暗之后,无声无息的离开。
听到“嘭”的关门声,陆半夏回过神来,急忙的追出去。
只是,她不是出来追刑天的,而是到隔壁。
站在未关的门前,眉头紧蹙,手指握在冰冷的金属上许久,鼓足勇气的推开门。
自从李越祈离开后,她就再也没走进过这间房子,哪怕是当初将钥匙给薛谦让时,她也没来过。
不是她不想来,而是不敢,她害怕看到李越祈住过的房子,用过的东西,思念满溢的河堤终究决堤,她回天乏术。
全世界都在否定她的直觉,所有人都说他不在了,她却不相信,偏执的相信他还好好的,他会回来的。
黑白风格的房子,简单到不能再简单,是李越祈喜欢的风格。阳台上挂着白色衬衫,清洗干净,随风微扬,还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
陆半夏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方,一步步的走进客厅,眼眸里蕴起浓浓的雾气,洁白的贝齿死死的咬着粉嫩的唇瓣,所有的情绪都哽噎在嗓子口,难受啊!
薛谦让刚洗过澡,身上就围了一条浴巾,看到她眉头一挑:“你醒了?”
看到薛谦让的一瞬间,陆半夏的心沉入深幽而冰冷的湖底,红了的眼眶湿润在流转,倔强的迟迟不肯落下来。
真的不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