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他怀中的陆半夏听到声音,抬头模糊的视线中看到略显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的推开他,朝着窗口的背影跌跌撞撞而去。
“陆半夏……”薛谦让皱眉,死丫头真是……
陆半夏脑子被酒精占据,像是在做一场梦,脚步不稳的就要跌倒在地上。
幸好,对方手疾眼快的将她抱到怀中,还没有说话,她已经主动揽住他的脖子,长臂如藤,紧紧的抱住他不放手。
“是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她埋首在他的颈脖轻轻的低喃,嗓音有着细微的啜泣。
他的后脊骨明显的一僵,垂在身旁的双手极其缓慢的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却没有出声。
“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对不对?”她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衬衫,不放手,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又消失不见了。
温热的大掌落在她的腰肢,无声的收紧,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声音艰涩的从咽喉溢出:“我不会……再离开你。”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透她的肌肤,随着血液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流动,凉寂多年,半生漂流的灵魂得到栖身之所,倍感温暖。
其实,她也不过是一个不过的女子,在感情中也会迷失自己,也会走错方向,为何不能给她一个纠正,改错的机会?
“祈,不要再离开我了……别再离开我和小豆芽,我和女儿都需要你!”她含糊不清的俯首在他的颈脖处低喃,坚强这么久的外壳终于在这个阳光静好的午后,在酒精和模糊的光晕下崩塌瓦解。
衬衫很快就被冰冷的眼泪湿透,紧紧贴着他的肌肤,滚烫的犹如火灼。
在所有人眼中冷静自处,淡泊漠然的陆半夏何时有过这般的柔弱无助,哪怕灵魂撕裂,碎裂无形,她亦会无动于衷的站在世人面前浅笑无言。
此时此刻她醉了,拥抱着他,低喃的唤着他“祈”,啜泣的哀求他不要再离开。
情到深处谁孤独。
情到深处她已万箭穿心,却还是不死心。
夕阳西下,温暖的夕阳透过明净的窗户安然的散落在地板上,有一部分尘埃荡漾,像是纠缠不清的过往,电影画面一帧一帧的从脑海飞快而过,泛着淡淡的黄,如风疾驰而过,留下无限的怅然若失。
陆半夏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薄毯,只是衬衫的领子还是褶皱了。睫毛在夕阳的照耀下,像是唰上一层淡淡的金色睫毛膏,安静的覆盖在眼睛上。
气息均匀,眉头却是紧锁,仿佛心头有着无法抚平的伤口,驱赶不尽的阴霾。
她的手紧紧的握着大掌,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不肯松开,生怕他消失不见。
他一直坐在沙发旁边看着她,像是要将她刻进自己的骨子里,融进自己的灵魂中。
陆半夏慢悠悠的从梦中苏醒,眼睛睁开,眸光一点点的与他对视上……
染上欣喜的眸光一点点的冻结成冰,然后逐渐碎裂,明亮的眸光从他身后空荡的客厅环视一圈,顷刻间黯淡无光,如同风熄灭的烛火。
眸光在意识到他眸底的炙热情感,察觉到自己一直紧紧握住他的手,一下子的松开,避开他犀利的眸子,声音沉哑:“……对不起!”
刑天的手僵硬着,眸光看着她,情感不敢放肆与光明正大,“你喝多了。”
喝多了?
陆半夏的身子一僵,抬头再次看向他,肯定的语气道:“他回来过对不对!是他回来看我和小豆芽的,是不是!”
语气陈述,那般的笃定!
她还不至于三大杯伏加特就醉的连人都会认错。
脑子虽然晕眩的厉害,可是她很真实的记得自己抱住那个背影的感觉,很熟悉,很真实。哪怕分开这么久,她也不会忘记他们拥抱的时候那种感觉。
陆半夏迅速的起身,就要去找她口中的那个“他”,赤脚踩地,刚经过刑天的身边,他突然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
“陆半夏,到什么时候你才能够认清事实?他已经走了,从来都没有回来过!”
刑天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一丝的闪躲,声音掷地有声,似乎有了确凿的证据,证明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真的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