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白虎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东北人,爱喝酒,性格直爽,当然,骨子里还有那么一股子好斗的血性,不然也不可能因为捅了当地有钱人家的儿子而一路逃窜到了长安。北方的汉子之所以不习惯南方,除了气候跟饮食的影响之外,主要是还是没有那股子一言不合就干架的爽快劲,所以当年跑路的时候严白虎专门照着北边走,刚来的时候的确轰轰烈烈,后来基业起来了,别人知道厉害了,也就很少有人敢跟他动手了,很多时候光是听到名头就已经退避三舍,或者是跪地求饶,没卵子的软蛋严白虎天天见,有胆子拿着枪指着他脑袋的人还是头一回。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露出丝毫的畏惧之色,反而觉得很新鲜,这种特殊的经历让他反而高看了我一眼,并不慌忙,抱着胳膊甚至以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南方人?”
我眼神不变,仍然保持着足够的狠辣和严肃,每个小人物都活的很自私,国家大事,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那跟小人物没关系,操好自己的心比什么都重要,难听点这是小农思想,但几千年都这么过来了,朴实的华夏老百姓这辈子就一个逆鳞,那就是自己吃苦吃土吃西北风活活饿死都成,但是千万不能伤害到自己的孩子,谁要是害了自己的孩子再卑微的小人物也能提起锄头玩命。我现在虽然说已经有了上层生活的经验,但骨子里还是个小人物,思索事情的时候再怎么高瞻远瞩仍然还是会带着几分狭隘的色彩,就比如这个时候知道如果打死了严白虎我这个雏形的小势力包括关大美人母女全部都要死个干干净净,但我仍然最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不错,有意见?”
严白虎咧嘴说道:“没意见,就是瞅你这股子隐忍劲,装了这么久的孙子就等着出其不意给我这一下,这一手阴险很符合南方特色。”
既然他想扯皮,我也不在意奉陪:“所以北方的特色就是就是拿着狙击枪打人轮胎?这就不阴险?你代表不了北方,我也代表不了南方,南北之争持续了几千年可是自古以来该做朋友的做朋友该做仇人的做仇人,北方也出大诗人,南方也出大豪杰,这种事情很复杂,不是我们两个人嘴皮子一碰就能说清楚的。哪怕你是北洪门的坐馆红棍。”
严白虎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我的言语居然这么犀利,他眼睛眯了起来:“你知道?”
我冷笑一声:“左右袖口上的金花我都看见了,北洪门这种传统的堂口还秉承着老祖宗的规矩,除了最顶尖的大哥之外底下各个堂口都有香主,二路元帅,双花红棍,白纸扇……你袖口有金花,不是红棍是什么?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堂口的。”
他啧啧赞叹一声:“我说怎么敢跟我们北洪门玩虎口夺食的把戏,原来还真是对我们很了解嘛,行,实话告诉你,我是北洪门小刀堂的坐馆红棍严白虎,我找你来的原因,你应该清楚。”
小刀堂?
我眼神微变,因为我想起来一件事,刚下飞机被人引诱截杀就是小刀堂干的,当时那个岳龙,可是口口声声报过身份的,也就是说,差点打死我的岳龙就是这严白虎的手下!
看严白虎的神色应该是不知道我就是郝正,不然那打轮胎的一狙绝对是照着我的脑门来的,如此一想,我倒是有些庆幸。
看着严白虎,我意识到了事情的棘手,这个家伙之所以被我拿枪指着还有说有笑,原因很简单,他有恃无恐,在他没有对我的生命造成威胁的情况下我没有狗急跳墙的理由,之前的试探已经让他知道我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干傻事,如果真是个二愣子一言不合就开枪的那种严白虎想必也不会这么成竹在胸。
我心里很憋屈,明明知道眼前的人对自己不善将来还会要自己的命,但我却不能直接打死他,从狙击枪打的是轮胎而不是我可以看出来,北洪门这一次找我不是要杀我,他们是有威吓的意思,想必还有下文。如果我打死了严白虎那么铁定跟北洪门翻脸,到时候会迎来他们疯狗似得反扑,必死无疑。现在的我根本不具备跟北洪门抗衡的实力,看了一眼在边上好整以暇站着的白景腾,我莫名的有了点底气,缓缓把枪放下来:“北洪门找我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