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鱼特意着重的“申冤作主”四个字,令田起元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申冤作主那是官府的事,他又能做些什么?”然而,不待田起元开口回答,于小鱼便直接说出他心中所想:“可你却偏偏指名要找他,难道,你是想让他直接替你解决了那安乐侯?”
田起元的沉默不语,却给了于小鱼一种“他就是如此想法”的感觉。
“我现在也联系不到他,”于小鱼的声音也冷了下来:“这件事,等你能见到他的时候再说吧。”话音一落,于小鱼便转身直接回到了破庙——虽然于小鱼也想着直接离开这里去找展昭,但却终究有些担心:万一展昭回来这里没见到她,再被田起元花言巧语的一忽悠,真的去找小螃蟹的直接晦气——即使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也必须提前防范着才是。因此于小鱼的心中虽然愤怒,却也没有直接离去。
于小鱼一边在破庙的大殿里闲逛,一边想着田起元的事情,心中颇为展昭的行为感到不值:展昭冒着生命危险,私闯大牢,救下了本应在今日午时三刻就被问斩的田起元;可是结果呢,人家田起元却根本就不在乎展昭的死活,现在竟然还想着让展昭直接替他杀了小螃蟹,以泄私忿。
虽然于小鱼也曾经串掇着展昭去收拾庞昱一顿,可说到底也没想过要让展昭私下里动手杀了他——杀害钦差的罪名有多大,即使于小鱼没有特别研究过大宋律倒,但心里还是懂得的。
“就这样的,竟然还号称读书人,”于小鱼弯腰拾起一小块石头,狠狠的丢到殿外,不屑的低声嘟囔道:“难道他就不明白,那小螃蟹到底是奉旨放赈的,好歹也算是钦差,无论他怎么作大死,都有国法管着,旁人又能多说些什么。若是展昭真的私下做了他,会有什么后果,你田起元会不知道?到时候,你田起元会帮展昭扛起这件事吗?还是你田起元能冒着生命危险把展昭从大牢里劫出来?哼,难道在你田起元的眼中,就你的命值钱,展昭的命就不值钱?”
想到这里,于小鱼倒是有些同情那从未见过面的田家娘子金玉仙了——很显然,田起元是不相信她的清白的……
“看来,这田家还是远着点儿的好,到时候别再把我和展昭给算计进去。”于小鱼的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要远离田起元一家:“唉,也不知道展昭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找我?展昭啊展昭,你可知道,如果不是担心你被那姓田的算计进去而连累到我,我早就跑了,还至于在这里饿肚子吗?”
这边于小鱼思考着怎么样彻底的摆脱田家,那边展昭则小心的打探着陈州城的实际情况。
而陈州城的情况显然已经不容乐观:市面上的米面等粮食也已全部售謦,蔬菜肉食也基本绝迹。当然,家境殷实的还能稍微强一点——毕竟他们有财力,能够提前存一点食物,还能勉强的支持下去;至于家境差一点的人家,就只好去附近的山上挖些野菜来填饱肚子,可是现在,就连附近山上的野菜都已经被挖得差不多了。
展昭握着宝剑,站在离软红堂不远处的街口。看着眼前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的宅院,想起那些面黄肌瘦、三餐不济的百姓,展昭的心里燃起了熊熊的怒火,真恨不得包大人立刻就到来,赶紧解决陈州之困。
然而,展昭很快又发现了一件令人十分费解的事:昨天夜里,他从陈州大牢里救下本应在今日午时三刻问斩的田起元,就已经料到了今日城里一定会大肆搜捕田起元;甚至,展昭都已经想好了要怎样从那一片混乱中得到田起元杀人案的真相;然而,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是,他预想中的大肆搜捕并没有出现……
“难道是陈州太守突然良心发现?”展昭暗暗的问自己,然而又很快的摇了摇头。虽然他到现在还不清楚田起元到底是为什么会被认为是杀害那安乐侯侍妾的凶手,可是从陈州太守草草的便了结了这件案子看,陈州太守应该已经投靠了安乐侯,才会如此的草率的判定了一条人命。
然而,本应今日处决的人犯突然失踪,可陈州太守却是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令展昭觉得费解的同时也轻轻的松了口气,只愿陈州太守和安乐侯真的不在乎田起元是死是活,那样的话,观音庙里的田起元主仆以及于小鱼都能安全一些。
傍晚时分,饿了一天肚子的于小鱼终于看到了从早止就消失了的田杨氏。
“于夫人,”脸色晦暗的田杨氏向于小鱼打了声招呼:“你饿了吧?老婆子从外面弄了些吃食,你凑和着吃一口气吧。”
田杨氏说着,竟然从贴身的布包中拿出一个白面馒头塞进于小鱼的手中。
于小鱼捏着手里的馒头,虽然已经凉了,却明显的比之前展昭留给自己的要软和了许多,心里不禁泛起了一丝奇怪的感觉:“老妈妈你今天去了哪里,怎么一天都没看到你呢?”
听到于小鱼的问题,田杨氏的目光不由得偏向了观音庙外,想起了她刚刚回来时,在庙外就遇到了田起元;而田起元对她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是一定不能让于小鱼知道她今天去了陈州城。
虽然田杨氏不知道田起元为何要让她把一件极为不起眼的事瞒着救命恩人,但听惯了命令的田杨氏还是决定遵从小主人的吩咐:“老婆子还能干什么去啊,就是出去找吃的了呗。对了,夫人,跟你一起的那位大爷还没有回来吗?”
纵然觉得田杨氏的表情和话语都有些奇怪,但于小鱼还是没有太放在心上:“嗯,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然而,令于小鱼没想到的是,就是她这一时的没放在心上,却差一点要了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