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间,蓦地一道女人微弱的声音从某处传来,“谁?是谁在外面?!”
桑桐惊了一下,四处看了看,发现那道极其微弱的女声是从右手边第二道铁门里传来的,她有些怯然地看过去,却见不到窗边有人,只好说,“请问……这里有没有个叫童梦的女人?”
那女人突然没了声音,桑桐以为她没有听见,便走过去,那扇铁窗有些高,她踮脚往里探去,却只能看见里头黑漆漆的一片。
她装着胆子又说了一遍,“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名叫童梦的女人?听说她精神失常,被送进这里疗养。”
桑桐说完,走廊上再次回复可怕的静谧,她不禁有些怕了,颤颤巍巍地问,“喂,你有听见我的话吗?”
里头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蓦地,那女人一头扑上来,抓住了铁窗上的栏杆,脱口而出,“你是桑桐?桑桐!快救救我!快救我出去!”
桑桐愣住了,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定睛一看,那抓住铁栅栏使劲儿摇晃的女人披着一头乱发,面容脏兮兮的,乱发挡住了她的眼睛和额头,桑桐认不出她的脸,却又觉得她的声音有些耳熟。
“桑桐,你不是在找我吗?我就是童梦啊!”那女人朝她伸手,惊喜地说道。
桑桐惊出一身的冷汗,猛地后退一大步,差点儿跌坐在地上,那女人拨开脸上的乱发,尽可能露出自己的脸来,桑桐怕归怕,却还是依稀在黑暗中,看清楚了童梦那张瘦削得不成人形的脸。
天啊,童梦?真的是她?她真的因为精神失常,被单南弦送进了这里吗?!
桑桐脑子里飞速旋转过许多的疑问,最后问出口的却只有一句,“童梦……你……还好吧?”
“我不好!”童梦咬牙迸出,右手紧握成拳,一拳拳捶在铁门上,“都是单南弦那该死的畜生!他让我喝了迷药,又不知道去哪里找来牛郎把我给睡了,让我怀了个孽种!他简直是禽~兽!混蛋!他该千刀万剐!他还害我流了产,这辈子都无法再生育了!那个狗杂种!好残忍!好残忍!他还害死了我爸,该死的畜生!”
桑桐被吓呆了,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些事情,只当她是受到刺激后导致的精神失常。
她劝慰道,“童梦,你冷静冷静,我已经听说了童董事长的事情,可你要冷静下来,他都去世这么久了,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对。”
童梦瞪圆了眼,直视着桑桐,“你以为我疯了吗?”
桑桐有些畏惧,童梦脸上的表情太狰狞,那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表情,她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没有,我没觉得你疯……”
“我本来就很好!疯的是单南弦!那个该死的疯子,他是个杀人狂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该死!该死!”
她一拳拳砸向铁窗,发出一声声巨响,“哐当——哐当——哐当……”,震耳欲聋的声响充斥着整栋大楼。
不一会儿,就有凌乱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啪嗒”一声,有人摁亮了楼道里的电灯,登时,桑桐曝露在灯光下。
“是谁?是谁站在哪里?”那人指着桑桐问。
“对不起,我……”
桑桐刚想回话,肩膀骤然一紧,她惊骇回头,发现童梦不知何时将手伸了出来,正好掐住她的肩膀,“桑桐!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疯!我真的没疯!不信你可以去问姚漫!她知道单南弦的秘密!”
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力气,竟然把桑桐掐得生疼,桑桐“啊——”地痛呼,倒退的时候不慎摔落在地,再抬头时,正好看见童梦张牙舞爪的狰狞模样。
她吓得赶紧爬起来,童梦还在后面喊,“不!你别走!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疯!真的没疯!你回来!”
这时,那几名护士也已经冲过来,一把钳~制住童梦的手臂,其中一名护士抬手拿起一根针筒,手脚俐落地往她手臂上狠狠一扎!
童梦狂躁地喊了一声,继而像是蔫了气的皮球,“啊”声渐渐消失在铁窗后……
桑桐恐惧地看着这一幕,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院长大人从楼梯道口走至桑桐身边,“小姐,你怎么还没走?”
桑桐这才回过神来,“哦,我,我想进来找洗手间……”
“是这样啊,那你找错路了,洗手间在楼下,”院长大人的脸上依旧是一贯的乐呵呵,似乎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了一般。
他轻拍了拍桑桐的后背,安抚道,“小姐,这层楼普通人是进不来的,住的也都是需要特别照顾的人,譬如患有严重臆想症的精神病患者。”
桑桐愕然,“严重臆想症?”
院长大人点点头,一边带她往楼下走,一边笑着解释,“对,臆想症。这种病由不同病因作用于大脑,破坏了大脑在一定范围内相对稳定的功能状态,导致认识、情感、意志行为等精神活动出现异常。说白了,就是时常臆想出一些本身并未经历过的事,譬如杀人,放火,死了亲人,或是遭遇强~暴之类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