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筠撇撇嘴,对隐身不见的三娘说道:“姨娘,再高点,站在高处挥洒甘霖,将是人生一大乐事。”
三娘现身,满脸怒气,不就尿尿吗?这小孩事情怎么这么多?
这一晚,对于燕国东宫来说,注定是一个不平夜。
白日在人前颜面尽失的宁妃娘娘,入了夜像是中了邪一般,竟然兀自掌脸不止,下手力道一下比一下重,内殿里“啪……啪……”声不绝于耳,宫人劝都劝不住。
打自己的脸,宁妃竟一点也不留情。
足足打了一盏茶功夫,直打的宁妃双颊红肿,这才虚脱倒地,昏迷不醒。
那日,凤夙午膳没有在正厅现身,虽被燕箫寻了“闭门思过”的借口,但心里却凝聚了一股阴沉郁气。
席间尚且基于应酬,陪燕清欢喝了几杯酒,但回到书房之后,顿时一股血气上涌,来的措手不及,压都压不住。
如此在书房内侧床榻上休憩,檀香味安定人心,竟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一直睡到夜里,忽然惊醒,触手便是一片凝脂白玉,神智一清,顿时睁开双眸,触目望去,眼中戾气大盛。
床榻之上,有女子赤身躺在他的怀中,修长玉腿缠绕在其身上,睡得尤为香甜。
燕箫一脚将那女子踢下床,那女子原本正做着美梦,忽然被燕箫踢下床,哪里还睡得着,忽然惊醒过来,显然不了解状况,先是看了一眼燕箫,羞怯之余难免畏惧繁杂,怯生生,娇滴滴的唤了一声:“殿下……”
见燕箫眸子阴寒,正感奇怪,准备从地上爬起身的时候,才忽然惊觉身上未着寸缕,蜂腰蛇臀,青灯下身体好像剥了皮的新鲜荔枝,光泽诱人。
此刻,并不是欣赏身体的时候,此番情形显然吓坏了女子,尖叫一声,蓦然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着蹲在了墙角。
“李恪——”燕箫先是厉声唤了一声李恪,随后才想起,李恪午时在草堂昏倒了,至今还躺在床上说着胡话。
不过,李恪没唤来,倒是唤来了齐天佑。
“殿下——”齐天佑入内,没想到会看见这番景象,蜷缩在角落里的女子见有男子入内,羞愧的将脸埋在了双膝间,尽管如此,又哪能遮挡住白皙曼妙曲线?
燕箫目光冷凝:“怎么一回事?”
齐天佑也皱了眉,先是闻了闻,随即走到一旁的香炉前,手指轻捻香灰,凑到鼻端闻了闻,正色道:“殿下,这香有问题。”
一直未向女子开口的燕箫,此刻眼神宛如猎鹰般,狠狠的盯着她,忽然淡声问道:“名字。”
“……”女子浑身颤抖,惊惧不安,并没有听清楚燕箫都说了些什么。
“再问一遍,名字。”燕箫声音又沉了几分。
女子这下听到了,浑身一哆嗦,莫测感从女子心头泛起,声音颤抖艰涩:“回殿下,奴婢名唤青碧。”
燕箫眼中似乎多了一抹青碧看不出道不明的暗潮:“你主动爬上了我的床?”
“奴婢不知,奴婢醒来就在殿下床上了,还请殿下明鉴。”有泪水从青碧的双眸里潺潺滑落,透着害怕和茫然。
看样子是真的不知情。
燕箫双眸锁住青碧,无情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哪个宫的?”
“碧华殿。”
燕箫眼眸闪了闪:“梅妃的人?”
“……是。”
燕箫略作沉吟,示意齐天佑把香炉拿到他面前,他查看了一番,越看心越凉,心头一紧,似有只冷冰冰的手捏上心头,将一片冷痛悉数捏作冰凌。
燕箫掀被下床,冷冷吩咐道:“把她交给太子妃,就说是我的意思。”
“诺。”齐天佑抬眸看向燕箫,他已猝然背转身,一言不发离去。
“殿下饶命啊,殿下……”青碧反应过来,凄楚不已,交给白芷的话,她还有命吗?
天地可鉴,她虽喜欢殿下,但爬床榻勾引殿下,就算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以前有人试图引诱殿下,被太子妃知道了,听说那些宫女的下场很凄惨,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青碧眼见燕箫要离开,顾不得浑身赤裸,顾不得齐天佑在场,原想奔到燕箫面前,跪地求饶,可谁知,一把冰冷无情的剑蓦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倒抽一口凉气,就那么愣生生的止了步。
“再近前,杀无赦。”冰冷的肃杀之语从齐天佑口中冷冷迸出,没有丝毫人情味。
青碧仿佛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地,“啊”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她究竟得罪了谁,为什么那人要这么陷害她?
夜晚,云阁草堂,冷月被薄云遮挡了半边面纱,显得越发朦胧和神秘。
虽是初夏,但入了夜,风还是很凉的。
燕箫一袭单衣站在那里,却挡不住夜风微寒,轻轻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的很。
沉寂的房间里,玉兰花香夹杂着药香味在黑暗中变得格外浓郁。帷帐微掀处,有男子指节修长有力,像是月辉揉聚而成,含着主人特有的清雅和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