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篡位即便隐藏得再好,仍让城外三军感觉到一丝异样。而唐国阵营本就有唐宜光的心腹,当日收到拂樱楼的提醒,得知萧宫沦陷就火速通知东圣国和琳琅国两军。可惜琳琅国这一支军队秉承连珏那种性,硬是不肯轻举妄动,只有东圣国和琳琅国两军迅速收营,奔到城门口要求开门放行。
守城侍卫大多已更换成萧鸿昼的人,秉着“无稽之谈”“毫无证据”等缘由,自然不会放他们入城。
东圣国和唐国的两军首领均是耿直人,一时间被耗在城外而无计可施。
拂樱楼探子将消息传回城中,秦筝只好筹谋着连夜偷袭城门将两军放进来,但凤金猊坚决不同意,毕竟异国军队是真得不能以任何“莫须有”的方式出入他国王城,否则秋后算账可大可小。“所以——”凤金猊似笑非笑:“就让他们自己的百姓苦求两军踏进来。”
“凤世子,那这就有点意思了。”秦筝很诧异,然后俯首恭听。下去后,她便按照凤金猊的吩咐,与媚以旋分头行动。
不过半日,王城就发生一场暴乱。
许多辆堆满柴火烈焰的车被牛和马套着四处跑,大街上一群面生疮身长脓包的人更是发疯乱窜,见人就咬。被咬的人不过半刻也变得呼吸困难,遍体生斑。在这人心惶惶时刻,“萧鸿昼弑父夺位”、“天怒人怨”、“这是天谴”各种咆哮在人群中陆续响起。
民心最易煽动,尤其是突然遭遇这种恐怖景象,当真以为是老天爷发威,于是百姓各个惊慌失措,以至于在个别头脑清晰的组织者带领下,一窝蜂朝王宫冲去。但王宫还持有邀月的防御阵法,肉眼难见,百姓们又被不知名的防罩给挡在宫门之外,就更是加深了恐惧。
他们无法冲进王宫,转而冲向城门口,直接搅得守门侍卫措手不及。
守城将领相当清楚是有人暗中怂恿民心来破坏四皇子的局,于是命人死守城门,谁闯均杀无赦!
可是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而来,不少还是守城侍卫的亲人,百姓们哭喊着四皇子造反导致城内天灾人怨,为什么不赶紧进宫阻止他?然后又哭着求着让守城侍卫放他们出去,但侍卫们碍于军令而无动于衷,百姓们失望之极不由得恸哭。性命关头,自然有人再也顾不得直接冲上城墙,混乱中攀爬到墙头时企图越墙而逃,当望见城外站着的军队,又惊喜地喊救命。
城外干等的两军不由得面面相觑:“怎么回事?”
“咻——”
一支鲜红色的箭蓦然穿风而过,狠狠刺入东圣国高高扬起的旗杆上。
有人回头一看,箭身刻有玄火纹。
他顿时惊喜地望向来箭之处,发现城墙头及其偏僻的一角儿赫然立着那位年少飞扬的赤炎世子,一身黑衣,白丝束发,临风飒飒。凤金猊冲他们点了点头头,与此同时城门在慢慢敞开。两国领军看见城内早已哭闹成团的官民,识相地高喊“萧鸿昼造反,援助萧老君主”的口号,然后冲入城。
凤金猊便从墙头跃落下来。
秦筝扶着华锦媗骑乘在马背上等候,一旁还有另匹空马。
凤金猊伸手将华锦媗背到身上,又用腰带将她贴身裹着。
秦筝疑道:“凤世子,唐摄政王他们今日便能抵达王城,我们不再等等?仅凭手头这点军队当真难敌萧鸿昼手中数万禁军。”
“他们被困在皇宫里已经等不了。”凤金猊语气柔软,却回得犀利:“尤其是她,没多少时间可以等。”
秦筝又道:“为什么不把孔雀交给我楼人照顾?此行王宫处处危机,带着孔雀会让您有所牵制。”
“既然处处危机,那她只有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不瞒你说,我宁可被牵制也不愿再担惊受怕。”凤金猊笑道,然后偏过头看着枕在肩上这颗小脑袋,伸手捞起她背上的披风帽盖下去。他翻身跃上马,拽着缰绳就冲了出去。
秦筝只好叹着气跟上。
街道上早已乱成一锅粥,守城侍卫本就双拳难敌四掌,更何况冲击城门口的百姓里还有部分是他们的家人,明着无法违抗军令放人,暗着还是可以放放水。两国军队很快集结起来朝凤金猊出现的地方寻去,于半路相遇。
凤金猊本就有权利号令东圣国军队,而唐国军队即便再有顾忌但见他背上的少女,也心甘情愿地交出领兵权。只见这位凤世子一扯手中的缰绳,眼神寒冽望向王宫方向,座下马儿嘶鸣地连连喷出几个响鼻。他哼一声,冷笑:“待会就看谁还来阻拦?!今日我们无论如何必须杀入皇宫,拦下萧鸿昼那狼子野心的奸人!”
“是!”两军异口同声,然后汹涌直奔皇宫。
途中遭遇前来阻拦的巡防营,还未等对方放言,凤金猊直接捡起一柄断剑就射穿对面首领的胸膛。这巡防营本只是负责王城安危而已,毫无大战经验,当即群龙无首地乱了起来。于是军队如出鞘利箭直接冲散巡防营的人马,快速踏出一条血路。
“冲啊——”
两军很快冲到王宫脚下。
媚以旋早已率着众多弟子在那久候多时。要想冲入皇宫必须先破阵,所以她有备无患地搜来各种鸡、狗、鸭、鹅等畜生血,待人来时,立即泼向宫门。那层隐形的防罩被迫现行,又在凤金猊一马当先地强闯后,轰然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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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萧鸿昼正面无表情地盯着那扇坚不可摧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