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揉了揉她的脸,轻笑道:“你又欢喜得傻了?”
“谢浔!”崔娆一下扑进他怀里,将他的腰紧紧环住,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要我了。”
闻言,谢浔又好气,又好笑:“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
“上回在王家碰到你,你都不理我,看见我也当没看见。”崔娆戚戚地说道。
谢浔又酸又涩地说道:“你都敢与其他男子定亲,还不让我发发脾气啊?”顿了顿,他又轻言道,“若真不理你,便不会听说你来了王府,便特意过来遇你了。”
她抬起头来,望着他,讶然道:“你是特意过来遇我的?”
他轻笑:“不然,你以为会有那么巧?”
崔娆一听,心里又欢喜,又酸涩。她又将脸埋到他胸间,用手轻轻在他胸前捶了两下:“你太坏!当时看你那般对我,你知不知道我多伤心?”
闻言,谢浔也激动起来,说道:“你伤心?会有我听到你与别人定亲更伤心吗?”
崔娆一怔,心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似的,疼痛难忍。半晌,她才说道:“谢浔,对不起。”
他咬着牙说道:“崔娆,你任何事都可以对不起我,独独这件事不能。”说罢他将她轻轻推开,又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说道,“你崔娆要嫁的人,只能是我谢浔。”
崔娆抬头望着他,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流过唇边,口里慢慢变得又咸又涩,说道:“我崔娆愿嫁这人,除了谢三郎,再无他人。”
话一说完,她便看见他身子微微一震,随即低下头来,重又将她的双唇噙住。
这一回,她没有躲避,反而主动迎上去回应着他。
口中的苦涩,慢慢被他吸走,随之而来的,是那熟悉的淡竹叶的味道。
这味道,对她而言,实在太过美好。
她用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想要索取更多,到后边,他似乎只有招架之力了。
良久,两人才放开彼此。
他将额头抵在她的眉间,笑道:“没想到,阿娆竟然如此勇猛。”
知道他取笑自己,她脸滚烫,半晌才咬唇说道:“不许笑我。”
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却仍然吃吃笑个不停。
“谢浔!”她又羞又臊,将他推了开来。
“好,不笑你了。”说罢,他用手一揽,将她搂入怀中,“你先前那般,我很喜欢。”
她羞得将脸深埋在他的胸间,听着他的心发生有力的怦怦声,心中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宁静。
两人就这般紧紧依偎着,半晌,她才听到他说道:“阿娆,在你大伯派人到燕王府退婚之前,你与他虽然还有婚约,但你要记住,以后不许让他再拉你的手,不准他再搂你的腰,更不准他再亲你,任何地方都不行。”
闻言,她笑了起来,应道:“好。”
“还笑!”他磨了磨牙,又说道,“今日听见他居然称你为妻子,我都快要气死了。”
崔娆愣了愣,才想起今日在青鸾殿外赵斐说的那番话,当时谢浔的面色确实有些青。
对了,当时青阳公主与谢韶也在场,他们也听见赵斐如此称呼自己,他们会怎么看自己呢?会不会嫌弃自己,不让谢浔娶自己?
她抬起头来,望着谢浔,面色犹豫地问道:“谢浔,当时你父母也在场,他们都看见了,还会让你娶我吗?”
他看她有些不安,眉毛一扬,便笑了起来:“他们若是不愿意,你还能得这镯子?这镯子是我娘留着送给她儿媳妇的。”说罢他拉起她的手,手指在她腕上那只白玉镯上轻轻抚过,然后抬头定定看着崔娆,说道,“你既然收了这镯子,便只能做她儿媳妇了。”
她低头一笑,突然想起席间之事,又问道:“你不是在席上说,你父亲已经给你说了一个姑娘吗?”
他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那姑娘便是你呀。”
“我?”崔娆一惊,“你父亲什么时候向我提过亲?”
谢浔一怔:“你不知道?”
“知道何事?”崔娆问道。
谢浔顿了顿,说道:“我父亲听到燕王为赵斐向崔家提亲之后,曾对你伯父说过,谢家有意求娶于你。”
崔娆一下便愣住了。
原来,谢韶便向伯父提过要为谢浔求娶自己,可这事,从未有人跟自己提过。
他们是怕自己知道了,会更不愿意嫁到燕王府吗?
想到这里,崔娆眼泪一下便流了出来:“这事,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
闻言,谢浔默了默,然后将崔娆搂到怀中,叹声道:“没事了,阿娆。所有的事,很快便会过去的。你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管,只要呆呆地在家等着便是。”
“嗯。”崔娆含泪点了点头。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待你与赵斐的亲事一取消,我便让我父亲上门提亲。”
“可你父亲上回在我伯父那里吃了瘪,他还愿意再来提亲?”她还是不放心。
“他愿意的。”谢浔笑了笑,说道,“父亲一直觉得自己生平所做唯一的一件憾事,便是我阿姊的婚事。因此,我父母便将对阿姊的愧疚补偿到我与阿绛身上,对于我与阿绛的婚事,定要我们自己愿意才会答应。”
说到这里,谢浔看了崔娆一眼,又说道:“之前母亲想与桓家议亲,还有陛下打算将乐陵郡主与我赐婚之事,皆是我不答应,父亲出面推掉的。阿绛的婚事,也是我爹爹请了几位青年才子到家里做客,阿绛自己看中那卫四郎,父亲才定下的。”
“至于我,他们知道我只愿娶你,更不会迫我的。”说到这里,谢浔笑了笑,“再说了,能让你伯父主动退亲,我父亲可是出了大力的,他怎么会不愿意呢?”
听了谢浔这番话,崔娆好奇地问道:“谢司马后悔将皇后娘娘送进宫?”
谢浔望着崔娆,半眯着眼睛,问道:“难道你觉得我阿姊嫁得好吗?”
崔娆怔了怔,一下便默然不语了。
谢缇还未出嫁时,崔娆常到信国公府找谢浔,故而也常遇到她。只是她比崔娆大了七八岁,所以,两人也没多少交道。
那时的谢缇在她心中,是京城贵女的典范。不仅人长得好看,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性子也不像谢绛般高傲,既有青阳公主的高华气质,亦有谢韶长袖善舞。
再后来,她便出嫁了,成为的当朝的皇后。
不过,今上空有一身好皮囊,为人却荒淫好色,且迷恋练丹之术,朝政都甩给老丈人管,实在配不得谢缇那般美好的女子。
见崔娆无话可说,谢浔轻声一叹,又说道:“要不是先帝临死之前拉着我父亲的手,将陛下托孤于他,还说我阿姊娴淑,有母仪天下之才,留下遗诏聘我阿姊为陛下妻,我父亲又怎舍得将我阿姊送进宫来?”
听谢浔如此一说,崔娆才知道,原来,谢家是不愿意自家女儿做这个皇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