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卿在他家公寓门前的长椅上坐了很久,一直都没有等到厉惟奕的车子。拨打他的号码,那边一开始是无人接听,后来就干脆关机了。冷卿知道,自己肯定是得罪狠他了。这个人最是睚眦必报,先前消失了那么久,原来都是蛰伏了,等着她心急火燎,恨不得上门去求他。
可是她没有钥匙,就连公寓的大门都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了,等着他回来。
半夜的时候,天空慢慢地下起了雨来,雨丝连绵,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烟雨之中,灯光晕出一圈圈的朦胧美来。就好像是一位浓妆美人忽然间洗去铅华,褪去华服,素色衣衫裹身,素面慵懒,安安静静地静卧着。
冷卿的肚子却越来疼了,尤其是小腹下坠地疼,就跟有人拿了把刀,在里面翻搅一样。缠绵的细雨打湿了她的发,微凉的夜里,她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一向不痛经,一痛起来,就要命。
她弯下身子,两只手按着腹部,试图减轻那股痛。
厉惟奕在楼上,刚好看完最新的预算报表。喝水的时候,他习惯性地走到窗边,这才发现外面在下雨,楼下晕黄的路灯下,那抹小小的身影蜷缩着。
她的衣服已经被打湿,从八楼望下去,都能清楚看见她单薄衣裳下的文胸带子。
墙上的钟表显示现在是凌晨两点。厉惟奕骂了一句操,立刻拿了一件外套,匆匆下楼去。
“下雨了,你不知道找个地方躲雨吗?傻坐在这里,玩苦肉计?”厉惟奕的声音近到了跟前。冷卿心想这位爷可算是出现了,她勉力抬起脸,厉惟奕满脸的淡漠瞬间变成了怒意。
他伸手来摸冷卿的额头,一边把衣服披到冷卿的身上,一边破口大骂,“冷卿,你要死也别死我楼下,死得远远的。”
冷卿被他抱在怀里,虚弱地瞧着他,骤然间的暖意,让她觉得突然舒服了一些。
“我弟呢?”
都这会了,发起了烧,唇色惨白,一副女鬼的样子,还记挂着在国外的弟弟。厉惟奕顿时明白了,如果不是拿着冷柏来威胁冷卿,这个女人也不会这么固执地坐在这个长椅上,淋了雨,湿了全身,也不肯走。
凌晨两点的街上,车辆稀少,厉惟奕等了半天,都没有看到有的士经过。最后干脆一路小跑,颠簸让怀里快要睡着的冷卿又醒了过来,她迷蒙着眼,细雨蒙蒙中,一大滴水落到她的脸上,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慢慢浸到她唇边,淡淡的咸味就弥漫开来。
然后又是一滴落下来。
她脑子里面混沌,等习惯了颠簸的时候,迷迷糊糊将睡未睡的时候,才意识到,刚才那弥漫着咸味的雨水其实是汗水。
幸好这附近还真的有一家医院,厉惟奕其实也只是凭着记忆,找到了这里。挂了急诊,医生轻描淡写地给开了药,“低烧。”
厉惟奕皱了眉头,看着怀里睡得跟只猪一样的冷卿,“可是她嘴唇发白。”
医生的目光忽然间定住了,抬头打量了他的满头的水,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你把她抱过来的?”
厉惟奕莫名其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