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所以呢,你带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九狐背对着我,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笼罩一层薄薄的白光,如梦似幻。
他侧过头,弯起嘴角,笑容邪性又带着蛊惑:“哦?那您说呢,大小姐,我带你来这里,又该是有什么事呢?”
九狐此时此刻突然变得有些异常,就连说话方式都失去了平日里的那一丝坚毅之色,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
我不知为何,斟酌着开口:“你是九狐吗?”
“大小姐连九狐都认不出来了吗?”他有一丝遗憾,掩埋在低沉的嗓音里头,不一会儿又道:“我啊……当然不是。”
话音刚落,他的周身就显出一层光芒,细细碎碎,将整个人覆盖住。而强烈的光线迫使我闭上眼睛,来不及去分辨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到那光芒终于消失,我才得以睁开眼打量对方。
艳红色的眼眸,深褐色的发梢,身后飘荡着雪白的长尾。
他不是九狐!
而是那个被称作山月的八尾哥哥,是九狐的亲哥哥!
我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刚想要夺门而逃,却被他身后的狐尾紧紧就缠住,倒吊在了半空之中。
我整个人都要被勒地喘不过气,心脏猝然加速,好似要窒息一般,疯狂地逼迫着呼吸。
好……紧。
我梦呓般呻|吟,不知为何,那狐尾上似乎还伴随着某种令人昏沉的味道,浅浅的,却能钻入鼻腔直达肺腑。
我没来得及细想,思绪突然断开,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
我是被一阵铁锈的腐臭味给熏醒的,肩下酸疼,好像膈着什么坚硬的东西。
我本能地抬起手,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拷在铁床之上。
虽然看不清周边的事物,可单单从嗅觉来看,这是一处阴凉且略带潮湿的铸铁牢房。
至少我本人现在就被死死拷在了铁床之上。
我不敢睁开眼睛,生怕一睁开就对上了其他人的视线,万一他们想得到什么讯息,逼我屈打成招怎么办?
毕竟我不是那么有骨气的人。
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足够清楚的。
“眼珠子在眼皮下滑动,你当我是九狐那样的蠢货,不知道你已经醒了吗?还是要我……拿刀子往你眼皮上割过去,看看你的眼珠子是不是在滚动?”
这是山月的声音,沙哑而蛊惑。
为了保命,我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我问:“你抓我来这里做什么?你知道我们家主刚死,狸猫世家本来就没钱,你想要赎金的话也拿不到什么吧?”
“啧。”他唾了一口,“真是肤浅,我怎么会要那样的东西?我要的,是九狐的命呀。也就只有你了,才能把他引过来,心甘情愿被我杀死。”
我嘀咕:“就现在来看,你要的分明是我的命。”
“你是我弟弟的人,我自然要好好对待你,那么,就让夜狼来伺候你吧,亲爱的大小姐,哈哈哈。”他并未多话,原本坐着的身影一晃,已经站了起来。
山月解开铁门的锁,似乎把什么人放了进来。随后他又熄灭了外面的一盏落地灯,踩着水声离开了。
即使山月走了,我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我知道,就在身后,还有一人。
这个人是夜狼,只见得他手中拿着鲜红色的绳子,脚步放得很轻,缓缓靠近我。
“大小姐,今天再也没有人打扰我们了,我说了,你是我的。”
夜狼将唇抵在我的脖颈处,触感微凉,他痴迷地嗅着我身上的味道,露出了餍足的神情。
现在的我就如同被束手束脚的傀儡一般,所有救命的绳索都紧紧攥在夜狼的手中。
只要他有心,就能随心所欲操纵我。
可他也得明白,傀儡无心,就算我被他掌控着做了什么事情,也一定不是我心甘情愿的,一点都不走心。
所以,我沉默了一下,心中徒然升出多种抗拒之意:“夜狼,你毕竟是我名义上的哥哥,对我做这些无礼的事情真的好吗?”
他微微合上眼睛,露出了一丝微芒,嘴角勾起,略带嘲讽之意。
“果然大小姐还是喜欢九狐吧?”夜狼停下了那种戏弄的姿态,语气里有难以言喻的落寞之色,仿佛真的是爱重我一样。
“为什么这样说?”我拎不清他的目的。
夜狼的指腹抵住我的唇齿,带茧的手指摩挲着我干涸脱皮的唇瓣,姿态暧昧轻浮,全然不像我的属下,虽然他口口声声喊着我“大小姐”,可明明自己就没有半点的属下样子。
他轻声说道:“因为,只有在产生怀疑的情况下,你才会说出这种看似妥协的询问之语,面对我应该也不是害怕吧?只是警惕以及不信任,不愧是我的大小姐呢,这种时刻也没有慌乱阵脚。”
“哦。”我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是不是应该询问一下,为什么夜狼能够洞悉我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