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夜狼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诧异,也没有回敬他,我身为红烧肉期待被他吃的热切眼神。
夜狼的步伐缓慢而低调,还带着一丝倨傲的气势。
他朝我走来,伸出了手,道:“身为乖巧的妹妹,是不是该跟着哥哥回家了?深夜出游,还和陌生的男人在一起,可不好哦。”
夜狼意味深长地看了九狐一眼,眼底颇有几分挑衅。
九狐置之不理,抽出静候一旁多时的长刃,衬着夜狼微青的脸色默默擦拭了起来,时不时还用反光的那一面比了比这死敌的脸,又用剑尖儿指着那裸露在我面前的手腕,大有此时此刻就削下他的小妖爪,决心要斩草除根的架势。
夜狼握了握伸出的爪子,迟疑了一会儿,收回了手。
我对于夜狼的不甘以及识相非常满意,也知道这住了好些年的屋子再也待不下去了,当即起身,带着九狐回族见老爹。
临出门,夜狼突然狠下心拦住了我,带着一丝厉色道:“妹妹,你真的要带这样危险的妖怪回族?”
我扭头,看了看九狐的脸。
九狐道:“大小姐,只要此时此刻您将我抛下,那么天涯海角,我都会去找到您,并且……吃掉您。”
我身躯一抖,坚定道:“当然带!”
夜狼似乎对我这样的回答并没有过多的不满,反而笑了笑,眸光间带了丝冷色以及狠辣。
我对于他这种分分钟就憋出坏点子的模样已经司空见惯,当即领着自己外带的陌生男人九狐,随着其他人坐上了车离开了旧宅。
一路上我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有微弱的暮光映入车窗,落在眼睫上,我才迟疑睁开眼睛。鼻尖是好闻的草木味道,带着剔透的青涩白露味,像是清晨的阳光。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窝在九狐的怀中,头抵住他的膝盖上,险些就压在他某个隐秘处之上。
我干咳一声,急忙坐起来。
九狐似乎也察觉到我的异样,却并没有嘲笑我,只轻轻掸了掸有些褶皱的裤腿,起身开了车门。
对于他的恭敬,我还有些无所适从。
但是对于他的不恭敬,我是难以忍受的。
所以两相权宜之下,九狐现在的样子,我极其满意。
管家大人果然是个上道的,对于我的不满,一直有特殊的解决方式。
我揉了揉眼,尽量让自己打起精神。而就在踏出车门的一瞬间,九狐俯身对我耳语了一句:“第一次登门见岳父,在下必须提起十二分精神,让家主看到,在下对大小姐的无微不至,以及……疼爱。”
我腹诽:我还是叫我父亲分分钟提刀捅死你好了。
想起父亲,我又斟酌了一会儿,却实在想不起他长什么样了。
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明明家族很穷却还花天酒地,小老婆无数还爱摆阔的中年大叔。
所以从小到大,我都是由几位部下看护长大的,再大一些,父亲就终日缠绵病榻,大有不知何时就入鬼府的架势。
没等我进门,突然有人大喊:“家主死了,家主死了。”
我那刚要抬腿进门的脚悬在半空,又缓缓缩了回来。
我心中跃跃欲试,很是期待等一会儿会有人喊:“少主死了,少主死了。”
可我等了很久,却没有任何人来通报,只有那几名对夜狼忠心耿耿的部下对我道:“大小姐请放心,可以进来了,家主已经死透了。”
我不死心:“那少主呢?”
“少主还在里头等您。”
“哦。”
我心中颇为遗憾啊。
我失魂落魄地走进内厅,大概听了一下大家讨论一下该怎么葬家主的言论:有的说要先炖了再装到罐子里面埋起来,有的说直接烧掉再洒江河里面去,也有的说还是直接装到棺材里埋掉好了。总之最后都是要办一个盛大的送葬仪式的。
说完以后,大家又探讨了一下现在家族的经济状况,突然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要,简单而又干净地选择埋掉好了,因为家里早就被家主吃吃喝喝挥霍光了,至于要不要鞭|尸泄愤这种问题,也请少主不要多问了……
于是就在父亲被埋掉的当晚,我心情很是抑郁地上了楼,回到多年未曾踏入的房间小憩,刚关上房门,就看见了门后写着一行字:觉得好讨厌大小姐,可是又好喜欢你该怎么办?——by九狐。
这种羞涩而又小清新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信不信我被你雷地分分钟封杀你啊?!
我及时抽出黑色中性笔在问题后面补刀:那就去死啊。
多么简单的答案,至于让一向英明神勇的管家大人苦恼如斯吗?
晚饭吃什么啊,好难哦,选不出来该怎么办?——那就去死啊。
早饭真的要做煎蛋吗,可是盐应该放多少嘛,想不出来了怎么办?——那就去死啊。
我好喜欢我的英语老师,可是不敢表白怎么办?——那就去死啊。
我好喜欢我的管家,可是不敢扑倒怎么办?——那就杀死管家啊。
抱歉,原本该举一反三的我让这样奇怪的答案混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