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贵什么贱的,每个人的命就一条,就算你觉得别人的命贵,你也该好好保护自己,否则如何保护别人?”南宫馨虽然平日里看起来稚气,可是说起话来一套又一套。
桑云卿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所以在她几次生死一线时她都会拼命地让自己活下去,哪怕用最让自己痛苦的手段。只是这句话被南宫馨这般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她觉得太过难能可贵。
见桑云卿还是很担忧,康平看了看景惠帝后道:“慕侍卫莫要担忧,大将军已经醒了,只是他想见你。”
桑云卿微愣,不知道君尘剑要找她究竟所谓何事,是不是昨夜发现了什么?而她若是就这般去了,会不会露出了马脚?更何况以昨夜他的言辞和反应来看,他应该是极其不愿意她出狱吧?
“慕侍卫,慕侍卫……”康平见她失神,疑惑地唤了她两声。
桑云卿回过神来后看了看康平,又看了看一旁的南宫馨,竟是有些进退两难。
“父皇,我陪慕侍卫一起去吧。”南宫馨请求道。
景惠帝凝了她一眼,语气低沉:“胡闹!”
南宫馨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听桑云卿开口道:“公主,卑职自己去吧,谢公主关心。”
桑云卿离开后,南宫馨本想偷偷跟上去,却被景惠帝唤住斥责了一顿。
“馨儿,你真是太胡闹了!”景惠帝有些微恼。
“父皇,怎么了?”南宫馨有些莫名。
景惠帝看着她无辜的表情无奈轻叹:“朕知道你只是因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才一直关心着他,可他毕竟是男儿身,你们男女有别,怎能独处一室?方才朕没有说你,你倒是好,还想陪着他去这去那,将来难不能你要一直陪着他?”
南宫馨倒是没有想这么多,眨巴着眼解释道:“儿臣疏忽了,请父皇见谅。”
见她孺子可教,景惠帝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可是父皇。”南宫馨看了看桑云卿离开的方向担忧道,“慕长君昨夜为了救君尘剑,他的脸都被烧毁了,可是他又不想让君尘剑看见,怕他会自责,所以我担心……”
“脸被烧毁了?”景惠帝一开始只以为烧伤了,倒是没想到是烧毁这么严重,而且这么严重还不想让被救者知晓,这般不图恩的人确实难能可贵。
桑云卿来到君尘剑的营帐,却站在外面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既然来了又何必只是站在外面?”里面传来君尘剑的声音,他已然知晓站在外面的人就是她。
桑云卿长吐了一口气后抚了抚脸上的面具,而后揭开营帐便走了进去。
“你找我?”她沉声而问,见他点了点头,双眸一直凝着她脸上的面具,她侧过身后问,“何事?”
因为慕长君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见到其带着面具,君尘剑也并不惊讶。
“听说昨夜是你救了我?”君尘剑问。
桑云卿拧了拧眉:“找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君尘剑微抿薄唇半晌,方开口道:“还有旁人吗?”
桑云卿心头一震,看来他还记得他昨夜叫他“桑云卿”。她不着痕迹地眼眸一闪,却又在转身看他之际眼神坚定:“你的心尖人孙晚茹已经被救了出去,而你却被人眼睁睁看着烧死。”
“我指的不是她。”君尘剑走到她跟前。
桑云卿转身坐到椅子上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不是她?那你指的旁人还有谁?”
君尘剑转身看向她,也不靠近,只是就这般从上往下凝视着她,口中轻吐了几个字:“桑云卿。”
桑云卿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并没有一丝慌乱,浅浅勾唇抬眸看向他,眼光锐利如豹:“你倒是好意思提起,还以为你在此处和孙晚茹逍遥,就早已把她的生死抛在九霄云外,若是她能出现在这里倒是好了。”突然她又苦笑着改口,“不对,若是她出现在这里,有孙晚茹在,恐怕是不好了,还不知道这次又要诬陷她什么,而你偏听偏信,自然是要牺牲她的蝼蚁命。”
“我没有那么想过。”君尘剑突然上前一步,脸色有些凝重。
桑云卿扬了扬眉:“可惜,你已经这么做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君尘剑紧咬着牙根。
“为了你的宏图大业就要牺牲一个弱女子?就算你有了一切,你确定你将来真的能心安理得?你确定她能原谅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桑云卿紧紧地握着茶杯怒问。
若是他在她入狱之后能告知她苦衷,若是她能感觉到他的一丝关心,或许她还能原谅他的逼不得已,可是他并没有,就算他给了她一支发簪,也不过是为了弥补她的牢狱之灾,她所受的万般苦,原来只值一支发簪而已。
每当思及此,她的心就好似被千刀万剐,痛不欲生。
可是她更恨自己,无法眼睁睁看着他死,她生来就是为了守护他,助他成就大业,让他如愿以偿。
君尘剑看着桑云卿从心底散发的怒气,心头竟是被猛然撞击,好似一记闷棍敲在头上。
“我应该感谢你那次救了她。”君尘剑淡淡地说了一句,而后坐到她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但是以后你不要跟她再来往了,她也只能留在大将军府。”
“你……”桑云卿紧握着拳心,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凝着他傲视一切的神色,她扯了扯嘴角道,“这恐怕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