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南宫馨一大早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见桑云卿已经起身并且盥洗完毕,正在费劲地穿着外衣,她急忙上前问道:“慕长君,今早听说你昨夜冒死冲入火场救了君尘剑,你自己有没有事?”
她的言语充满着关切,可是当她看见桑云卿竟是戴上了她给他的面具遮着上半张脸时,心头一惊:“你……怎么了?”
桑云卿淡淡地扬起一抹弧度:“没什么,只是昨夜不小心被烧伤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伤得严不严重?我看看。”南宫馨说着立即上前摘了桑云卿的面具,当她看见桑云卿脸上的伤时,顿时吓得惊叫一声,却又立即捂住了口将面具还给她斛。
“吓到公主了,是卑职的过错。”桑云卿恭恭敬敬地说着。
南宫馨摇了摇头,却早已红了眼眶,转身便朝营帐外而去:“我去叫御医。餐”
“公主。”桑云卿一个健步冲到南宫馨面前挡住了去路,“我这只是小伤,不碍事。”
“这怎么还会是小伤?整张脸都烂了。”南宫馨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桑云卿却笑言:“哪有那么夸张,只不过是一小块毁了脸而已,更何况带上公主送的这个面具,卑职倒是觉得俊俏得很。”
“你还说笑,要是再不让御医医治,伤势严重了怎么办?”南宫馨本要绕过桑云卿出去,却又被桑云卿拉住了手臂:“真的不需要,卑职自己懂医术,昨夜就上药了,更何况……卑职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卑职如今更为丑陋的面容,也不想大将军心里自责。”
“可是……我不放心。”南宫馨当真是吓到了,方才那个伤,是她从小到大从未见到过的恐怖,可是她却不觉得丑陋,而是心疼。
“有公主关心,卑职心里已经满足了,想这世上能有一个人真诚相待真心替你担心,真的不容易。”桑云卿缓缓放开南宫馨,面具下透出的双眼,带着浓浓的悲切。
南宫馨就这么抬眸看着她,却发现眼前的人比她刚开始认识更捉摸不透。
桑云卿回过神来看着她,突然道:“公主,卑职有一事相求。”
“什么?你说。”南宫馨哑着声音开口。
桑云卿看了看营帐外越来越靠近的人,她请求道:“若是有任何人要求卑职摘下面具,请公主一定要阻止,保全卑职最后的尊严。”
昨夜的面纱已经湿透,今天还没干,前天的面纱不知为何找寻不到,如今她下巴处没有了过敏的痕迹,若是摘了这面具,哪怕脸上有这个伤疤,想来君氏兄弟一定能认得她。
南宫馨保证道:“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为难你,就算父皇都不行。”见桑云卿松了口气,她又道,“还有,别说自己丑陋了,当初是我口无遮拦,你可比宫中其他侍卫都俊俏多了,而且你本事大又心地好,谁都不及你半分。”
桑云卿听着她天真却真诚的话,倒是羡慕她的纯真,这样挺好……
“皇上驾到!”一声尖锐的声音自营帐外响起,桑云卿和南宫馨急忙走了出去。
“父皇。”南宫馨像个孩子一般黏到了父亲身边,而桑云卿则是跪在地上行了大礼:“卑职参见皇上。”
“平身吧,不必多礼。”景惠帝看着桑云卿手臂上重新包扎的伤口,不由得转身对御医道,“快给慕侍卫瞧瞧。”
桑云卿立即婉言拒绝:“谢皇上恩典,只是今早卑职已经换过药了,就不劳御医大人了,若是再打开见风,唯恐对伤口不利。”
“哦?你还懂医术?”景惠帝惊叹。
“略懂一二,因为是习武之人,所以跌打损伤自身医治还是学会了些。”桑云卿平静地说着,明明现在伤口剧烈疼痛着,她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景惠帝闻言深深凝着眼前之人,发现她今日戴着面具,不由得问:“今日怎么……”
桑云卿抬手抚了抚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低垂着眉眼道:“受了些小伤。”
“那……”景惠帝刚要说些什么,囊内关系急忙道:“父皇,方才儿臣看过了,是被火烧伤的,不过他自己已经医治过了,就是那伤疤还挺大的,就不要让人家摘下面具了嘛。”
景惠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朕何时让他摘下面具了?难道父皇在你眼里是强人所难之人?朕只是想交代他这几日好好休息,另外今日要回城了,朕想让他一同随朕入宫受封。”
“入宫受封?”南宫馨倒是没想到还会有这茬,不过能入宫受封的自然不是小官,南宫馨似乎比桑云卿还要高兴,立即跑到桑云卿跟前道,“太好了,慕长君,你还不快谢恩。”
桑云卿一下子愣住了,也不知道自己有怎样的功劳能让景惠帝带她入宫受封。
“谢皇上,只是……”桑云卿还是有些顾虑,毕竟她平时还是要在大将军府,若是一直入宫,总会被发现。
“放心,朕不会勉强你入宫,只要你愿意,哪天你愿意在宫中当值,
就进宫来见朕。”景惠帝道。
桑云卿立即跪谢恩典,可是当她抬眸看向景惠帝时,心中又开始疑虑丛生,这样的君主应该是好君主吧?又怎么会……
究竟是他隐藏得太深,还是她看得太浅?
“皇上,今日就要启程吗?那……大将军是否安然无恙?”桑云卿还是有些担心。
南宫馨没好气道:“你自己都因为救人成这样了,还在担心着别人,怎么总是记挂着别人的安危,不想想你自己,难道别人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吗?”
她的一句话直击桑云卿的心底最深处,竟是一时间湿了眼眶,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愫哑声道:“卑职命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