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锁的病来势汹汹,且没有任何的征兆。病毒性感冒发烧,刚下飞机就送了医院打点滴。期间,乔锁的手机屏幕亮了好几次,凌生看了看来电显示,乔谨言的一个,乔臻的两个。
凌生将手机放回乔锁的包里,设置了静音。乔谨言和乔臻,这两个人他都不陌生,他只是很诧异,乔谨言那样的人居然会关心这个没有血缘的妹妹,至于乔臻,也是帝都圈子里的贵公子,后来渐渐地淡出了圈子低调起来,接着便出了车祸据说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这个消息传出来时,不少名媛还私下落泪惋惜。因为姐姐凌婉的缘故,他也出席了几次晚宴,跟乔家的兄弟见过几次,并无深交。
他对乔家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凌生去给乔锁买了一应的生活用品和衣服,陪在医院里照顾她。他原本是出来度假,带个小跟班来使唤的,却不想刚下飞机角色就互换了。不过这位金牌律师倒没有觉得有多大的委屈。
他开了电话,瞬间十多个电话进来,他挑了事务所的一个电话接通。
“老大,大家都给你备好了庆功宴,快快现身吧。”电话那头很是嘈杂,事务所现在还没有下班,集体加班中。
凌生的电话一通,众人都围了过来。
凌生冷哼了一声,冻住一屋子的人,然后才说道:“你们玩的开心点,吃饭唱k一律算我的,我出来休假,一周后回去,电话关机,不用找我了。”
电话里传来一片哀嚎声。
“老大,你不在,我们扛不住啊。不是,乔锁是不是跟你在一起?老大,老大?”
凌生直接挂了电话,关机。出去吃饭,买了几本书,给乔锁带了海鲜粥。回来时,乔锁已经醒了,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景致。
这里是八万里大山的小城,窗外皆是连绵起伏的青山,小城气候适宜,和帝都的燥热截然不同。
“来,吃点粥。”凌生将粥放到她的床前。她穿着医院的白色病人服装,因为瘦弱,衣服松松垮垮的越发地显得她羸弱,长长的黑发没有梳理,垂落在地上打着圈,如同十多岁的少女。
乔锁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老大,我也不知道我会突然生病。”
凌生倒没有绑着脸,说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生病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小病,医生说了,两三天就好,好了我带你去逛古城艳遇去。”
凌生龇牙笑着,乔锁觉得嘴角抽搐了一下,艳遇?
她喝了点粥,原本想着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摸出手机发现手机没电了。乔家估计也没有人会关注她是不是夜不归宿吧,乔锁咬了咬唇,叹了叹气,放弃了打电话,从凌生买的那一堆书中挑了一本来看。
一连三天,乔锁白天打点滴,晚上看书,日子倒也过得清闲,凌生是整日整日地在外面溜达,原本要拉着乔锁一起,乔锁不爱出去玩,就假装病没好,她出来原本就是为了寻一个清净的地方的。
第四天,凌生将附近的景点都逛了个遍也懒得出去了,就留在病房里跟着乔锁一起看书,见她看书速度之快有些咂舌。
“你一目十行?”
乔锁埋首书里,应了一声。
“这么爱看书,也没见你考个好大学。”凌生毒舌道,“我看你可以考虑报个夜校,拿个本科证然后报考司法考试。”
乔锁的简历他是看见的,最多算个奥克兰大学肄业,学习过拿不到证书,在国内这个注重学历的地方,各大职业就将她直接拦在了外面。虽说乔家不缺钱,可乔锁跟乔家人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凌生看出来乔锁还是一个很节俭的姑娘,平日里穿的也朴素,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相信乔东南是她爸,乔谨言是她大哥。
乔锁从书里抬起头来看着他,她的眼睛乌黑乌黑,看的人一片清凉,凌生忽而觉得这姑娘就算没读过书,他见了也很是欢喜的。
“我不想读书,我想以后开家书吧。”乔锁很是平静地说道,“我不够聪明,学习很粗心的,以前读书时题目不会我都找——”
乔锁后面的话突然停住不说,乌黑的眼睛闪过一丝的幽光。她以前题目不会就去找乔谨言,老师作业一多也去找乔谨言,央求着乔谨言给她做。那时他们还在热恋中,乔谨言也就惯着她,一边骂她笨猪,一边给她漂亮地完成所有的作业。
后来她问乔谨言:“我这么笨,不思进取,你会不会嫌弃我?”
乔谨言慢条斯理地说道:“不会,就是希望你笨一些,这样你就不敢离开我了。”
后来她就不怎么爱学习了,一心一意地呆在乔谨言的身边,做他那个最笨最傻的阿锁,只是世事无常,她努力地装成一事无成的乔锁,乔谨言依旧还是放开了她的手,让她孤独一人面对这个残酷的社会。
她后来学会了很多东西,却不再爱学习,学习成绩一塌糊涂,数次挂科,重修,多年来从未改变过。
凌生摇头,不信地说道:“开书吧是你的梦想?”
乔锁点了点头,说道:“我想等以后老了,就开家书吧,然后读书到老。”
乔锁说着嘴角上扬起来,她笑起来时有两个可爱的梨涡,双眼发亮,仿佛有阳光落在了眼中。
凌生愣了一下,觉得乔锁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对人微笑吧,好在她不常笑。
两人都沉默了起来,乔锁看着凌生,问道:“你为什么要当律师?”
“争强好胜吧,我爸希望我去大学任教,我妈希望我进研究所,我姐希望我从商,他们人人都给我铺好了路,我却一个都没选,凭着一身热血觉得自己可以做的更好。后来才发现我今日所得到的成功绝大一部分都来自于家族的庇护。”凌生有些感慨地说道,“我没有成名前,所有人来我打官司的都只知道我是凌婉的弟弟,我姐那时候已经嫁给了你大哥,私下底一直在照顾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