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一个劲儿盯着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同时心里在想,楚律给她在水里下的毒可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她根本不可能有活下来的可能,而且……现在这房间怎么看都不像她能在现代见到的地方!
再者,楚辞低头,不出意料地看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一件像极了真丝睡袍的长衫,并且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身体,好像……缩小了?
想到这里,楚辞一愣,突然间灵光一闪,她不会是,穿越了吧?而且,还是穿越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这想法才刚刚闪现,楚辞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琴声。
像一阵极其温柔的春风,携带着微醺的暖意,忽然就涌进了耳边,抚过了心上。
楚辞上辈子就忙着打打杀杀,实在没什么高级趣味,可就算她不懂得欣赏古琴这种高雅的东西,也听得出来,这抚琴之人的水平一定极佳。
楚辞很好奇,不仅对这一阵琴声好奇,对这个抚琴的人好奇,更对她现在的身份和处境好奇。
于是她翻身下床,随手拿过旁边一件浅粉外袍披上,先站在铜镜前看看自己,唔,身形好小,可是粉雕玉琢的脸蛋实在好看,更令她欣喜的是,这女孩儿的一对水瞳居然与她的眼睛一模一样。
再挥挥胳膊抬抬腿,感觉的出来这具身体很弱,楚辞心里有点不爽了,上辈子还是叱咤风云的雇佣兵女王,这辈子她才不想做个弱柳扶风的废柴!
这一个发现影响了楚辞的心情,她一甩长发,推开门,还未发作,就先愣住。
院子的中央,种着一棵高大的梨树,满树的梨花都盛开了,远远望去,就像一簇簇雪堆在枝头。
这时候突然刮起一阵风,满树的梨花突然就像活了一样,随着风漫天飞舞起来,到处都是飘散的雪白色花瓣,就像春日里突然下起了一场纷纷扬扬散着香气的大雪,美得不可思议。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人震惊的是,梨树下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梨花白的锦绣衣袍,远远望去,好像要跟雪白的花瓣雪溶为了一体似的。
他的膝上放着一把古琴,他低着头,正在专心抚琴。
她看不清他的容颜,只看到他露在衣袖外面的手,那手指如玉雕一般,精致而莹白,只是一双手,就好看得不似凡人。
他还在弹琴。
然而楚辞已经听不进去了,因为那人抬起了头。
他直直地看过来。
她怔住。
从没见过这样恍如谪仙的少年。
飞扬入鬓的长眉下面是一双狭长的眼睛,眼角微微翘起,划出一抹魅惑的弧度。白玉般的脸上,鼻梁俊挺如削,薄唇是浅淡的樱色,这样柔和的搭配,明明应该是漂亮的,可是偏偏眉宇间一抹清俊,于是便完全没了媚俗的漂亮,只有恍如谪仙的惊艳。
他身着梨花白色的衣袍,长发间插着一只白玉簪子,整个人的色调看起来都是极淡的,淡的像是从天边云端漫步而来,初涉凡尘,却没有沾染一丝的烟火气息。
风还在吹,吹起楚辞嫩粉色的衣裙,吹起漫天的花瓣,吹起那人如墨的青丝。
这时候一曲终了。
楚辞的思绪也慢慢被拉回来,她情不自禁地走过去,一步一步,走到那人面前才停下,但却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要过来,过来要说什么。
她近距离地看着这少年,脑子想的竟然是,他左眼眼角下面长了一颗朱红色的泪痣,太好看。
很久很久以后,每当楚辞再想起这一天与顾笙歌的初遇,总会不能自控地想,如果那一天她没有走出去,没有跟他对视,没有与他说话,那后来他们之间,会不会就不一样?
可是没有如果,就如同楚辞其实一直都不知道,那一天,在她醒来听见琴声走出去之前,顾笙歌已经走进屋子里去看过她了,只不过那时她还在沉睡。
所以她不知道睡梦中的自己说了什么,不知道顾笙歌都知道了些什么,更不知道,正是那一天的阴差阳错,让顾笙歌做出了一生中最重大的决定。
而那时,楚辞回神时候,只是冷冷淡淡,带着些警戒问:“你是谁?”
“你是顾鸾歌,镇国公顾连城的小女儿,我是你兄长,顾笙歌。”少年微微一笑,柔声说道。
他这一句话就把楚辞说愣了,他为什么要把她的身份也说了?
接着,就听顾笙歌继续说道:“你今年七岁,正是你娘亲去世之前为你算到会有大劫的这一年。所以你在三天前突然走火入魔并陷入沉睡,我因此被父亲召回来为你疗伤。”
“……”楚辞已经听傻了,她的身份背景过去,不应该是她装作失忆问出来么,为什么这个自称是她哥哥的人这么自觉地告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