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权辱国!”
几乎是在陆徵祥签定的三分条约的内容公布的瞬间,酒会上的就有随行记者大声骂道,随后三份条约内容由随行记者通过电报传回国内,顿时在国内掀起一阵“惩办媚日汉奸陆徵祥”的呼声,甚至于一些在野党议员要求追究司马用人不明之过,要求司马立即对国民作出解释。
就在国内掀起轩然大波的时候,已经踏上归程的“定远号”战舰上,一群激动不已的水兵和军官正怒视被随舰宪兵保护下的陆徵祥,而身为最高长官的凌霄却只是冷眼站在舰桥上,对于舰队上演一幕几乎视而不见。
身材稍瘦的陆徵祥推开挡在身前的宪兵,朝着激动的水兵走去,看着他们激动而无法自控的神情,陆徵祥的声音显得有些哽咽。
“诸位,我……可体谅大家心中的苦楚,陆某此行系有负国人之重托,赎回胶济铁路确系无奈之举,为保国家之权益,陆某只能同此下策,诸位若有怨气,尽可打死陆某,陆某只有一事相求,但请他日对日作战之时,诸位能将今日之武勇用于战场!陆某虽死而无憾!”
额头被水兵们殴打的伤口依然流着血,此时面然淡然的陆徵祥对这些激动的水兵动情的说道,随即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等待接下来的拳打脚踢。总理曾说过“在这场关系国家民族的复兴之路上,每一位国人皆有其使命,皆有其牺牲之处!”自己所做一切或不为国人所理解,但至少自己达成总理的要求,为国家争取了时间,或许很多年后他们会理解!
“……”
已经抬起胳膊作势就要挥拳的林郁青看着眼前这个神情疲惫不堪,面色淡然闭着眼睛的特使,挥起的拳头落了下来,如果当年打赢了根本不需要他们这些外交官承受这一切!归根到底……
“陆特使!今天我们不打你!有劲!我们去打日本人!我让你活着看到我们打败了日本舰队的那一天!”
林郁青恨恨用几近吼出的声大吼道,拳头紧了松、松了紧。
“兄弟们!还愣着干什么!都去给我训练!咱们要打败日本海军!”
这时一名水兵突然大声吼道,然后朝外跑去,训练!再训练!打败日本海军!这才真正发泄心中怒火的方式!
“知道我为什么不拦他们吗?”
收到报告后的凌霄在心下松子一口气,然后问道身边的舰长。
“如果他们打死了陆子次,那么咱们水兵根本不可能在未来打败日本人,他们只会把怒火发泄到他人身上!是咱们的无能让他陆子次签下这等条约!现在!他们知道为什么陆子次签下这个条约!他陆子次用个人的屈辱为咱们争取了时间!”
凌霄说完后,扫了一眼舰桥内众军官。
“记住今天!咱们又和日本签定了一个不平等条约!是因为咱们的拳不硬!”
司马尽管想平静的看待陆徵祥的回报的条约内容,但却在使终无法平息心中的怒气,当然这种怒气并不是针对陆徵祥,他人或许无法理解的陆徵祥签定这些协议的无奈,而司马尽管理解,但怒火仍然在心间萦绕着。
“共和政府出资赎回胶济铁路与沿线及青岛德资矿场、企业!”
陆徵祥签定的三份条约与在司马看来其中最大的之不平等,或许就是这一条款,但愤怒却不能改变的一个事实,自己要么现在在山东和日本人打一仗,然后两国大打出手,要么就只能接受这一切,在另一方面,或许这是原敬内阁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今年你让我出一千万!明年我让你还我一亿!”
愤极的司马在签字同意陆徵祥签定的三份条约时,仅只能通过拆断手间的钢笔泄愤,最后恨恨轻吼道,这是自己签字同意的第一次“不平等条约”,但为了将来的一切,自己却不得不同意这一份“不平等条约”。
中国自清末开始派遣驻外使节,用“头等出使大臣”、“二等出使大臣”名义,光绪三十四年,清廷定使臣为二品专官,即“二等出使大臣”,亦即公使。共和时期,因共和中国国际地位低下,至今驻外使节均用公使名义,外国驻华使节也都称公使,
公使是由国家元首任命的,是国家元首派往驻在国的代表。公使抵达驻在国后,必须向驻在国的国家元首递交其国家元首签署的“介绍信”,也就是国书。国书内容非常简单,一是任命某某人为驻某国的“特命全权公使”,希望对方予以接待,并对其工作给予信任和帮助,二是召回前任大使。驻在国国家元首接受新大使的国书,意味着新公使可以开始代表其国家元首在驻在国开展工作。
递交国书相对是一件非常隆重的外交事物。
共和10年12月18日,12时,外交部派出的两辆335轿车和四辆摩托车抵达日本驻华使馆,外交派来了随行礼宾官前来接街日本新任驻华公使小幡西吉,这是自共和九年,因中日关系紧张,两国撤使后,日本公使再一次返回西北。
出于外交礼节外交部派来的335型轿车车头前分别悬挂有日本的膏药旗。摩托车沿路开道,车前的膏药旗迎风招展,街上的行人听到警车抑扬顿挫的喇叭声,都好奇地回过头来看这个车队,更多的人都指着那面膏药旗似乎是在说着什么,即便是老人也认出了这是日本的国旗。“支那人!”
坐在舒适的335轿车内的小幡西吉眉间扬着些许骄色,另一方面感到重任在肩。自己在递交国书后,即会将与中国展开胶济铁路谈判。
伴着警车的喇叭声,总理府的大门敞开,车内径直驰入总理府的后院。在院子的柏油路上,穿着墨绿制服的仪仗队和军乐队早已在车队的右侧等候。
“小幡先生,在递交国书仪式完了之后,总理将与您交谈,您可以带一名助手参加。”
总理府的礼宾官的陈羡森在走下楼梯接待小幡时,跟在其身边轻声说道。小幡西吉点了点头,然后跟在侧前一人距离的礼宾官司身后,沿着一条狭长的走廊,朝着公使厅走去。
此时司马已经在几十秒前来到了公使厅,在过去,接受国书本应是作为国家元首大总统的权责,但是根据《府院权力法案》,总理府已经取得了接受国书的权力,毕竟外交事物系由国务院下设外交部负责。
尽管在内心看不起支那人,但因外交礼节,小幡西吉仍然恭敬的按照的礼宾官的指示,站在这个年青的中国总理的面前,小幡留意到眼前的这位中国总理,脸上并不带一丝礼节性的微笑,只是面色冷俊的看着自己。
“大日本帝国公使小幡西吉阁下!”身为礼宾官的陈羡森大声介绍道。
随后小幡西吉立即用熟练的中文说道。
“总理阁下,请接受大日本帝国天皇陛下任命我为驻大支那共和国特命在全权公使的国书!”
话音未落,小幡西吉立即以九十度的鞠躬同时双手奉上国书,但出乎小幡西吉意料的是,面前的支那总理竟然久久未接自己的国书,于是便轻抬双目朝其看去。
“大支那共和国!”
原本强令自己露出些许笑容的准备接受国书的司马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即本就因“赎回胶济铁路”一事,一直强压着怒意的司马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原本已经伸出的双手随即收回,同时怒视着眼前的的小幡西吉,一时久久不能言语。
“支那!”这个名词对于任何一个国人而言都意味着侮辱,司马没想到日本人竟然在递交国书时,亦称呼共和中华为***什么“大支那共和国”,实在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此时的司马并不知道,实际上早在八年前,即共和二年7月日本政府明文规定:今后不论中国的国号如何变化,日本将均以“支那”称呼中国,即便是在递交国书时,亦称中国为大支那共和国。
微抬双目的小幡西吉在看到面前的支那总理司马眼中流露出的怒火不禁有些诧异,而一旁的记者和总理府的礼宾官同样用诧异的目光看着面色铁青,双目中带着几欲杀人之意的总理,显然他们都没有想到总理此时竟然会如此“失态”。
“呼……呼……”
记者们手中的闪光灯闪烁的白光不断的在公使厅内亮起,对于被获准进入公使厅采访的记者而言,他们显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一幕,这将是一个大新闻。
“呼……”
深知此时并不能意气用事的司马深呼了一口气,强令自己冷静下来后,看着依然以九十度鞠躬双手奉着国书的小幡西吉。
“小幡公使!鉴于贵国以“支那一词”称呼中国,我认为“支那”一词意义极不明显,与现在之中国毫无关系!从即日起,日本帝国今后称呼共和中国,英文必须写a,中文须写共和中华。若日方公文使用“支那”之类的文字,中国外交部可断绝拒绝接受!如贵方不对国书进行更改,我将拒绝接受的贵国递交国书!礼宾官!请送日本帝国公使阁下返回公使馆!”
强压着心中怒火的司马几是咬牙切齿般的说出这几句话来,话音一落,司马便抚袖而去,只留下公使厅内被惊呆的小幡西吉以及各国的记者,显然他们都没有想到司马会在如此正式的场给日本新任公使一个“下马威”,拒接国书!
就在众人诧异时,在公使厅内的响起了数名中国记者的掌声,而小幡西吉在直起腰时尽管面带怒色,但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小幡西吉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遭受此等“侮辱”。
“公使阁下!请!”
走前来的陈羡森但出右手对呆滞不知应做何反应的小幡西吉说道。
半小时后,国务院即发出新闻通告,再一次重复了司马对小幡的讲话,“若日方公文使用“支那”之类的文字,中国外交部可断绝拒绝接受!”。
尽管日本报纸将“拒接国书事件”称为司马对日本帝国的的侮辱,日本政府在提出抗议要求道歉的同时。第二天上午,小幡西吉再一次带来了已经做出更改国书,果然将“支那”改为中国。
时间即将迈进共和十一年的门槛时,从蒙古高源刮来的寒风裹着漫天黄尘和残枝败叶,沿长城根向南袭来,刮得西北城整天混混沌沌,飘散的大雪几乎是西北市唯一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