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池田圭一后悔了,他太心急了。
从他利用上级让他刺探叶云志那一刻起,他就错了,他不应该以为可以借这个机会,控制叶云志为自己出面,成为合伙人,拿到那块地。
他也不应该让蟹帮和海警上演了那么一出戏,他原以为自己真的捏住了叶云志的把柄,他原以为真的是叶云志派人烧了纺织厂,是叶云志有什么企图。
谁知道,几天下来,他逐渐发现,他最大的阻碍是张辅之,他也无法控制住叶云志,要知道,他敢把自己也叶云志之间的对话回馈给上级,那么等待他的就是切腹自杀。
他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堑壕身上,可没想到这批募兵竟然有自己的原则,并不是有钱就可以雇佣的。
眼看就要到手的财宝他不想就这么扔掉,别说七成了,他有三成也好。
池田圭一望着逐渐明亮的窗外,他想到要不要干脆找美国人和英国人合作?
但顷刻间,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美国人和英国人太狠了,他们会把自己连财宝一口吞掉的。
如今还剩下一条路,那就是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给楠本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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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的时候,日料店外后的小巷中。
苍耳站在黑暗的角落前,对着那里说道:“这个日本人叫池田圭一,是日本人九山株式会社的经理,真实身份恐怕没那么简单,他竟然知道废弃多年的招募告示,而且这种告示是异道的人才会用的,村子毁了之后,我们与异道之间的联系也中断了,再没有启用过这种方式。”
黑暗中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就像是喉咙被火炭烫过的一样:“你是说,这个日本人知道异道的事情?”
苍耳道:“有这个可能,他还说有笔财富要和我们谈。”
黑暗中的声音道:“这个日本人出现在了李松明纺织厂的火灾现场,又托李松明见了奉军代表叶云志,而后码头又发生了暗杀事件,这些事情都不是巧合,从表面看,这个日本人的做法毫无逻辑,我收到消息,李松明已经偿还了洋人十五万,而这笔钱似乎是那个叫叶云志拿的。”
苍耳疑惑:“一个奉军代表,就可以轻而易举拿出十五万?”
黑暗中的声音笑道:“对呀,这就是问题所在。”
苍耳话题一转:“老大,您还没查到当年焚毁村子的罪人到底是谁吗?”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道:“十有八九是盐孙。”
苍耳大惊:“盐孙?怎么会是他?他不是也在查这件事吗?”
黑暗中的声音道:“贼喊捉贼这种事太多了,如今,我们要除掉夜叉小队,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力打力,借刀杀人。”
苍耳看向黑暗中:“借力打力是什么意思?借刀杀人又如何做?”
黑暗中的声音慢悠悠道:“夜叉那批人依附在傅国栋麾下,傅国栋此时又是陈伯忠和胡深的敌人,你说,我们该如何做?”
苍耳闻言诧异:“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借胡深和陈伯忠之手达到目的?”
黑暗中深处夜枭老大的手,手上还捏着一串佛珠:“你带上这串佛珠,深夜潜入张府,在张府别院中找到胡深,给他看这串佛珠,他就明白了。”
苍耳拿着那串佛珠,刚想问什么,再抬眼的时候,发现角落中的老大已经消失不见。
苍耳拿着佛珠离开角落,走到阳光下,仔细看着那串佛珠。
拿佛珠给胡深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老大认识胡深?
为什么老大会如此肯定盐孙就是当年策划袭击村子的人?
盐孙为什么要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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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国栋很爽快的答应了唐安蜀和裘谷波的请求,于是,当天两人就让沈青梦和夜馨搬进了都督府。
两个女人在别院中收拾屋子的时候,前院中的傅国栋却笑眯眯地打听关于裘谷波什么时候成亲的事情?
傅国栋语重心长道:“已经拖了这么久了,不能再拖了,婚期是不能拖的,不吉利。”
裘谷波笑道:“眼下还不是成亲的时候,我想再缓缓,青梦也觉得可以再等等。”
傅国栋看向唐安蜀:“唐先生意下如何?”
唐安蜀心里对傅国栋这种人厌恶至极,特别是蔡千青的死,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弄死这个为了自保,不顾恩情的王八蛋。
所以,唐安蜀只是冷冷道:“裘捕探的婚事,我不便多言。”
傅国栋也不傻,知道唐安蜀为何是这种语气,他竟道:“唐先生,我知道,你为蔡先生的死而怨恨我,我也怨恨我自己,但那是无奈之举,当时我如果强硬下去,两方开打,最终吃亏的是谁?甬城的百姓,无论谁输谁赢,甬城最终也会变成尸横遍野的修罗战场。”
唐安蜀道:“办法多得是,为何要用强硬的办法呢?只要你不让他们带走千青,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傅国栋摇头道:“唐先生,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的难处。”
唐安蜀起身道:“无论怎样,那件事已经过去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千青也不能死而复生,既然我回来了,相信可以帮助大帅渡过难关,今日把沈姑娘和夜馨送到大帅这里来,也是对大帅的信任,还请大帅千万不要辜负,今日不同往日,再出任何岔子,都督府就要变成修罗战场了。”
唐安蜀说完,大步离开,裘谷波也抱拳示意,尾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