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蜀立即道:“池田圭一的那副残图是真的?”
乐正贤点头道:“对,但出自公孙竹一派祖师爷之手,追溯起来,至少是明朝之前的事情了,是明朝之前,而不是当时,公孙竹一派要将这个秘密传承下去,传到他师父那一代的时候,他师父却告诉公孙竹,以后但凡任何人要来问这件事,为了保全他们这一派,问什么答什么,不要隐瞒,以保性命。”
唐安蜀纳闷:“既然是秘密,保留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又突然不隐瞒了呢?”
公孙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清楚知道,画尸匠这一门,因为知道的秘密太多,被江湖和异道盯上,原本人丁兴旺的画尸匠公孙一派,到他师父这一代,就剩下他们两人,其他人大多数都被折磨致死。
因为要从他们口中得知秘密所在,用酷刑是最简单的办法。
也许,这就是公孙竹师父让他不要再隐瞒,也不要再作画的原因所在。
乐正贤道:“据公孙竹所说,地下城中全是水道,四通八达,至于什么时候修建的,又是来做什么的,他不知道,祖师爷除了那副图之外,什么也没有留下来,而且他还向我指明了地下水城的入口。”
唐安蜀忙问:“在哪儿?”
乐正贤拿出甬城地图,往地图上新港的某个位置一指:“这里。”
唐安蜀仔细看着地图:“这不是李松明的纺织厂吗?”
乐正贤点头道:“没错,就是那里,我还要成为合伙人吗?”
唐安蜀摇头:“不需要了,现在就等你的消息了。”
乐正贤道:“我还得再看看那本饕餮册,我要确定,是哪个种类的。”
唐安蜀从怀中掏出来:“看吧。”
乐正贤道:“你随身携带?”
唐安蜀道:“有时候带着,有时候藏着,不固定。”
乐正贤也不多说,翻开书后,用舌头舔了下书页,又喝了一口酒,随后道:“知道了。”
唐安蜀好奇:“怎么判断出来的?”
乐正贤道:“按照刑伯秋的说法,饕餮册分为三种,以舌探之,再饮酒,分为麻、苦和涩三类,也就是舌头的感觉,这本饕餮册涩口,我明天就去电报局发报。”
说完,乐正贤脱下衣裳:“还有什么事吗?”
唐安蜀收起饕餮册:“我俩是师兄弟的事儿,孙三告诉我了。”
乐正贤也不吃惊:“迟早你会知道的。”
唐安蜀不语,依然站在那。
乐正贤转身笑道:“怎么?还想让我叫你一声师弟?我叫不出来,因为我很后悔有胡深这个师父,你呢?后悔吗?”
唐安蜀不语,只是看着乐正贤。
乐正贤叹气:“你与我不一样,胡深是把你真的当儿子一样养,毕生所学都交给你了,而我呢?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而且是弃子。”
唐安蜀问:“你不奇怪,他为什么会放过你两次吗?”
乐正贤落座道:“我奇怪呀,可思来想去,这大概是他羞辱我的方式吧,我失去了两次机会,没有第三次了,我不想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师弟,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唐安蜀只说了一个字:“等。”
“等?”乐正贤冷笑了一下,“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
唐安蜀说:“等到你觉得自己真的镇定下来,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从大局的角度看清楚了之后。”
乐正贤有些恼怒:“唐安蜀,你什么意思?”
唐安蜀摇头道:“如果你真的冷静了,我刚才那番话就不会带给你这么大的反应,如今我们都在火坑之中寻找机会。”
唐安蜀转身离开,临走关门前道:“师兄,记住我的话,保重。”
唐安蜀离开乐正贤处,没有急于返回裘府,而是径直来到都督府,也没有通报门口的卫兵,毕竟已是半夜,而且他的目的是来找堑壕夜叉的。
夜叉所住的地方毫无疑问,只有原先荣平野所住的别院,那里够大,也算是清静,离傅国栋也近,只能被安排在那。
唐安蜀绕过卫兵,刚进别院,一个黑影就蹿了出来,一柄匕首也对准了他的咽喉。
唐安蜀定睛一看,发现是辛广运:“辛秘书,好久不见。”
辛广运笑了笑:“唐先生,久违了,深夜来访,是为何事?”
唐安蜀道:“能放下匕首说话吗?反正从我进来就有一支枪对着我。”
唐安蜀所说的那支枪,就是此时在制高点上举着步枪一直瞄准他的千里光。
辛广运抬手比划了下,千里光这才放下步枪。
辛广运道:“看样子,你知道我们的部署。”
唐安蜀点头道:“没错,既然我都能知道,胡深肯定也能知道,我是来找盐孙谦卑的,我有事相求。”
辛广运迟疑了下道:“你在这等着,千万不要再乱跑了。”
许久,辛广运走出来,身后还跟着杵着拐杖的盐孙。
唐安蜀知道,堑壕夜叉在防着他,不让他进屋,是因为外面更宽敞,有好多双眼睛可以盯着他们。
唐安蜀上前抱拳道:“盐孙前辈。”
盐孙冷冷道:“有话直说吧,你深夜来,肯定是有要事,客套就免了。”
唐安蜀道:“我希望雇佣各位保护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