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川其实还算是个君子,把她当金丝雀一样养在笼子里,却也没有什么特别过分的举动,只是平时会跟她一起吃饭,遇到好吃的好玩的会第一个带给她,在没有征得她同意的情况下,很少靠近她房间,这样的相处很平淡,却也很自然,不会让她觉得特别尴尬,也许这是那个强势的男人留给她的温柔一面。
很多人都是双面的,对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态度,他对她其实还算不错的了。
这种感觉让司徒兰有些放松,原本以为他是洪水猛兽一般的存在,可时间久了,却发现他还算是个正人君子,至少不会强人所难,比起很多人都要好多了。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着实是有些尴尬……
虽然也不是特别晚,但终究还是入夜了,月光打在地面的水泊上,隐约还能看见上面泛着幽深的涟漪,很美,却也很单调,周围很安静,安静到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慕子川应该已经睡了,这种时候去打扰他然后告诉他自己要出门?仔细想想,总觉得有点不太靠谱,而且也没有实现的可能。司徒兰又往前走了几步,近到能够看见他的房间,才发现他的屋子里仍旧亮着灯,暖黄的烛光打在纸窗上,透出了里面的黑影,上身颀长的男子支着臂,高冠未解,模样却似乎有些疲惫。
司徒兰顿住了脚步,没敢继续朝前走了,先不说他会不会同意,自己也没那个脸开口了,一开始是她自己答应的,说救了他自己就会妥协,现在又是自己最先反悔,虽然慕子川那样的要求算是胁迫,但终究还是自己理亏,她没那个脸去求他。
哎,所以说无权无势就是不好办事啊,自己是个女子,又不能去当兵建功立业,不能封王拜相,想想就觉得很忧伤。
林糯看她举步又止,叹了一口气,小声道:“要不还是我去吧……一样的。而且一开始就是我犯的错……还是我自己去解决比较好。”
司徒兰看着她的脸,又看了看她的身高。
“干嘛……”林糯颤抖地问道。
司徒兰看了看她的衣服,又看了看她的胸。
林糯被看的有些发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阿兰姐姐你想对我做什么……我可是很有原则很有操守的姑娘!”
看完了,觉得自己的想法还是可行的,司徒兰拽着她的袖子转身回房,下令道:“脱衣服!”
“啊!”林糯一脸惊恐的被拽了过去,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惊慌,“良娣你要对我做什么呀!你忍心伤害我这样一朵娇花吗!”
刚回了房间,司徒兰没好气的捏了捏她的脸:“你哪里娇哪里花了,赶紧给我脱。”
林糯一脸惨不忍睹的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刚脱了一件外衣就发现司徒兰也把外衣脱了,于是她闭上眼睛,痛苦道:“阿兰姐姐……虽然我不喜欢女的,但是如果你一定要这样的话,我……我还是愿意为你奉献出……”
话还没说完,身上被罩了一件衣服,然后发现司徒兰已经穿上了自己刚刚脱下来的外衣,正在梳妆台面前梳头,动作迅速而又敏捷。
林糯瞪着她。
司徒兰把自己的头发也梳成了林糯那样的两个大圆球,一瞬间仿佛年轻了十岁!然后她开始给自己化妆,把两条细长的柳叶眉涂成了林糯那样的褐色的粗眉毛,两片薄唇涂成了林糯那样肉嘟嘟的红唇,乍一看,还挺像,就是有点别扭。
两个人的脸型本来就没有多大差别,都是鹅蛋脸,肤色也都是偏白皙,现在又是晚上,看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完全没必要弄得那么精致,差不多意思意思也就行了。
林糯瞪着她。
司徒兰在铜镜里看到了这样怨恨的眼神,一时有些紧张,连忙回过头问道:“你怎么了!”
林糯瞪着她。
“你欺骗了我的身心!”
“是吗……”司徒兰回瞪,“你再闹?”
林糯一脸“我就闹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啊”的表情看着她,司徒兰没有理她了,只是沉默着又在脸上涂了两朵红胭脂,顺手带上了一块手帕。
事实证明,司徒兰的沉默是很可怕的……
盗版林糯出现在大门口的一瞬间,昏昏欲睡的守门人都惊坐了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她的脸,哎呀娘啊,这还是刚刚回来那姑娘吗,一会儿功夫不见怎么就长成这幅德行了!
司徒兰姿态优雅地捏着手帕走了过去,脸上两片红扑扑的胭脂格外的明显,走路很慢,说话声音也放得很轻:“我是将军身边的丫鬟林糯,我去小树林私会情郎。”说完,还羞涩的笑了两下,还一人塞了几个碎银子,“哎呀,这种事情,总是难以启齿的,你们可不要说出去哦。”
哦,难怪涂的这么“好看”……
众人恍然大悟,收了钱,连忙为她大开方便之门。
司徒兰一步一晃地走了出去,走到他们再也看不到自己的时候才趴到墙上,一边用手帕擦脸,一边闷笑,她可是专业黑丫鬟二十年啊,糯糯你这辈子还敢出门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够了,脸上也擦的差不多了,虽说沈寻一向不在意她长什么样子,可是这么久没见了,还是不能用太丑的脸和他见面,更何况,他身边不是还跟着一个“救命恩人”吗,怎么能让旁人看笑话?
想到这里,司徒兰又举起手帕在脸上擦了擦,好好整理了一番,然后便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现在这么晚,也没有马车可以坐了,虽说街道上一个女的走路是很不安全,但大周的治安还是很不错的,早些年还有开着大门都没有小偷进来的日子。不过现在算是小半个乱世,有些事情就不好说了。
毕竟这个世上不可预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她这条路走的分外忐忑,总觉得有些担惊受怕,因为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遇上事了还真不好说,出门的时候也忘记带个防身的东西。
况且,沈寻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那里,她觉得自己这一次也算是在赌了,尽管那样的几率小的可怕,她也愿意赌那么一次。按理说,只要是个正常人被这么对待,都知道林糯是故意想要甩包袱了,无论是从自尊心还是从常理来说,都不会有人深更半夜还等在那里,只为了那样一个渺茫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