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之急,便是医好君阡的伤。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蹑手蹑脚地摘下君阡的面具,不禁哑然失笑,连睡觉都带着,是有多顽固才不敢让他知道自己的在乎。
也许原来不在乎,可当一个女人心之所念在一个男人身上时,怎么对容貌不屑一顾?
他将瓷瓶中的膏状药物倒在手心,这半月未曾来这里看她,不过是听闻东漓海的小岛上住着一位隐世的医仙,这才千里迢迢赶去求药。只可惜那医仙脾气古怪,从不轻易替人开药。于是言止息在人家屋顶上睡了好几天,追命似的跟着人家,就差连茅厕都一起上了。
手指沾到她脸上的时候,君阡的闭着眼啧了嘴,言止息怕弄醒她,很小心的将药一处一处涂抹在伤口上。
他也不知为何要偷偷地来,也许,只是怕万一这药没有效果再一次看到她眼中的失望。
“你啊,”言止息对着她的脸轻轻说道,“每次你不顾一切的偏执总会给我带来莫大的麻烦,知不知道你在汶城外杀掉王陈二位将军的许多人马是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掌握的,白灵城若不是你我早就下了决定要打下来,你带给太宜莫大的挑战欲让她开始明确偏向言止义。但是这又怎么样呢,无论你捅多大的篓子,我总会解决的,只愿看到你一切安好。”
君阡不自主地翻了个身,似乎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讲话,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言止息起身将斜睡着的君阡挪平,看见不知何时钻到屋里正蜷缩在床尾的白尼玛,一人一猫默契的呼吸节奏,他微微一笑。
继而走出了房间。
他并没有去大门,只是绕道去了艺风馆,便一直再没出来。
君阡醒来时,发现身边早已没了言止息的身影,而白尼玛正睡得酣畅淋漓,在她脚边蹭着。脚心暖暖的,是白尼玛的体温。
她慢慢缩回脚,白尼玛翻了身四脚朝天的弯在那边,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继续沉浸在它的睡梦中。
等待她梳洗完毕出了房门,发现周阳晖早已带着学生们回来了。许是昨夜一直以为言止息在身边,她一觉睡到日照三竿。
这一日学生们精神萎靡,早已没了昨夜的激情。课是上不了了,只能让大家回去好好休息。
君阡在学院里逛了一会,阳光晒得暖洋洋的的,地面的雪花溶水汇聚成一条小小的河流,沿着起伏的青峰山地势流向门外。
白尼玛一觉睡到自然醒后伸了个懒腰弓起身子前腿离地以人的姿势走到君阡脚下,摸摸自己的脑袋又仰头蹭蹭君阡的衣服,她弯下腰抚摸白尼玛的头,亲切如一家人。
白尼玛惬意地享受着爱抚,继而爬到她肩上任她四处散步。
两个主人的喜好都越来越相近了,这散步的姿势都趋于一致。
君阡去了趟艺风馆,虽然今天休课,去那里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就像言止息对于她成了一种依赖。
今日没人,艺风馆内很安静,整齐的一排课桌和学生们根本不爱看的书籍,教育这回事,除了少数几个学霸,想要靠自觉主动,那可真是天方夜谭。即便是她自己,那也从小不爱听先生讲课,以至于诗词歌赋样样不懂。唯独识了字看得懂兵法,比起那些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她自认为过得还算逍遥自在。
窝在肩上的白尼玛突然跳了起来落在地上,两眼放出惊悚的幽光。
此刻君阡亦感觉到了教员的讲台微微偏了方向。她刚进来时讲台与中间一排的桌子对得笔直,如今却偏过了一指的距离。
她抽出匕首将手指放在嘴边嘘声,极通人性的白尼玛立刻悄声靠近讲台转了一圈,跳到桌面平趴着。
原来这艺风馆内有暗道!
君阡摸不准地下的人是谁,但言止义的地盘,若是这下面有什么秘密,想必跟言止义脱不了干系。这还需要犹豫什么?
她运气内力便一掌拍在讲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