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然在沾了枕头之后,伊羽恒就到达了极限,神情几乎恍惚,痛苦的低吟着。
是风寒吗?慕瑶急忙找来块干净的白布覆在伊羽恒的额头上,然后为他沾去汗珠。
就在这时,伊羽恒倏然抓住了慕瑶的腕子,像是真是忍不了了,于是借着最后的理智道:“阿瑶,去把太医院严路找来,不许惊动其他人。”
慕瑶有一瞬失神,见他如此痛苦,遂拍了伊羽恒下手背让他安心,然后转而离开速速去了太医院。
说来也是很奇怪,她慕瑶向来不是那般言听计从的人,可是却不能放任伊羽恒自生自灭。
这个人究竟与她此行的目的有着怎样的关系?实在不解。
手上蓝鸢已经不知多少次在颤动,好像已经迫近了焦躁。
不多时,慕瑶便将太医严路找来,之前严路一听皇上高热的症状,脸色一下就铁青了,然后老人家的步子恨不能比她还快。
他给皇上把脉,贴温,一脸忧心忡忡,刚欲说什么,忽的就将脸转向慕瑶,说道:“你先退下,我有话要与皇上说。”
她也是很担心的好不好,万一这男人有个三长两短,南逸骁可就真要灰飞烟灭无踪可寻了!
而且,这个人似乎也倍受蓝鸢的关注,若是出事,蓝鸢也会不安稳的吧。
慕瑶纠结着步子,心中着实不满,但为了让伊羽恒早些能生龙活虎,于是也遵着太医的意思,走到了门口。
只不过,她一向不会那么听话,这次当然也是。
笔而才刚掩上大门,慕瑶就自侧殿饶了一小圈,从后门又溜回了养心殿。随后顺着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悄悄躲在一个屏风后面,背着身安静的听着后面的话。
哎,明明是特种部队出身,不知不觉,好像更擅长侦听了。
若是南逸骁在此,定是会出言调侃她一两句吧。
慕瑶眼中略显了落寞,随即急忙甩开思绪,深吸口气,遂转过身透着缝隙看向那侧,将精神全部集中在那两人身上。
且见那老太医严路似乎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药囊,取出一颗形状呈月牙的黑药,然后先令伊羽恒吃了下去,说道:“皇上,最近这病愈发不稳了,您可不能再生怒了。”
然伊羽恒却好像根本听不进去严路的话,而是愤恨说道:“脸上有着这样的东西,你让朕如何安心,严路,亏你是朕亲信之人,为甚到现在还无法去除这病!朕好痛苦,朕快受不了了!”
伊羽恒低吼,双手紧握被褥。
“啊,老臣为换上带了些轻涂的药,或可缓和一二。”严路紧忙找了方法让伊羽恒安心,然后又掏出一个小白瓶,道了些透明的水液:“老臣给皇上涂上。”
严路说罢便小心翼翼的将手探去伊羽恒黑色的面纱,这一次伊羽恒没有反驳,而是闭了眼睛允了此事,看来这老太医早就看过伊羽恒的真容。
如此一下,慕瑶当真是屏住呼吸,总觉得很多秘密将会在这面纱被揭开的一瞬随之解决,然而此时慕瑶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伊羽恒身上,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腕子上的蓝鸢,已经开始飞快的流走着蓝光,一圈一圈,越发的急速。
面纱一点一点的被掀开,慕瑶轻扶在屏风后面的手渐渐攥起用力。
是划伤,是旧疾?
然当面纱真的被揭开的一霎,先前慕瑶脑中所想的一切全部都在一瞬间粉碎!
“怎么会这样……”慕瑶低喃,眼神渐渐沉了下去。
因为在她面前倒映的,是一个绝美的男子,然而自面纱沿边的下方,却被层层奇怪的纹路所缠,像是某种滕文,不停泛着盈盈紫光,如有一团紫火在不停的灼烧着他的肌肤。
紫色,紫色……紫色?!
忽然间感到了不对,慕瑶即刻低头看向蓝鸢,果不其然见到蓝鸢已然开始暴走。
不好!慕瑶心中大喊,迅速捂着蓝鸢准备自后门出去避开这蓝与紫的共鸣。
然而一切似乎好像都晚了,就在慕瑶要踏出最后一步的瞬间,慕瑶腕子上的蓝鸢突然发出了一阵极其伤痛的悲鸣,如海豚般撕裂而叫,令人无法不去动容。
“蓝鸢!”慕瑶一惊,即刻看向身后。
这一边的伊羽恒听到蓝鸢的声音,猛的睁开眼睛,一把将严路推开,大喊:“谁在那儿!”他边说,便又将黑纱戴上,眼神示意严路先行离开。
严路点头,看了眼屏风这边,于是弯着身子走了。
听着伊羽恒从床上走下,一步步靠近自己这方的脚步,屏风后的慕瑶则是一阵脱离,偏偏蓝鸢也在这时归为了沉寂。
知道有些事情避免不了,于是干脆说开便好。
慕瑶也不再装怂,长长舒口气站直了身子。
只听身后“轰”的一声,屏风便被狠狠甩在一边,身后长发也被这阵力道阴气的烈风扫的不停摆动。
“是你?!”身后传来了伊羽恒低沉森冷的声音。
慕瑶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缓缓转头看向伊羽恒,眉角一挑,道:“正是。”
突然凌厉的眼神令伊羽恒缓缓眯住眼睛:“你究竟是谁!”
慕瑶动动唇角向前跨上一步,蓦用右手贴在伊羽恒的脸颊上,道:“来抓罪魁祸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