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镜默不作声地看着齐大娘离开,这才转回目光与李香儿和林墨山说起李檀的事。李香儿摇头摆手的让晚镜不要管他,“我就说嘛,读那么多书干什么,读的脑子都不开窍了。”
林墨山咳了一声,李香儿立刻换上笑容,柔声道:“有多少人能读书读的像你爹这样,是吧?”
晚镜顶受不了李香儿对着林墨山时的那股旁若无人的肉麻劲儿,她对谁都像炸毛的鹰,唯独对着林墨山就成了鹌鹑。晚镜看了十四年也没能看习惯。正巧这时候林钰来了,待他请完了安,晚镜便跟着他跑了出来。
“你问了齐丰年了?”一出门,晚镜便问林钰道。
“问了。当年确实是将采莲许配给他的,可话说了没些日子,那采莲就得伤寒死了,后来才娶了齐大娘过门的。”林钰伸伸腰,走到兵器架前抽了柄剑出来,一边慢悠悠地挽着剑花,一边问晚镜:“想不到中间还有这样的事,你要怎么帮那个采莲?”
晚镜仰头看了看天,却不是蓝色的,而是一片春雪将落的铅灰。
“证据不可能找得到了,开棺验骨动静又太大。”晚镜把手放在嘴边呵着,白气拢着她的脸庞,皮肤如透明了一般,两颊被冻的微微发红,像晕染开的淡淡胭脂。林钰看着她,手里的剑花越挽越慢,渐渐地就停了下来,只专心致志地看着。
“发什么呆呢?”晚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左家小姐长得好看吗?”
“我怎么知道。”晚镜摇头,“问这个做什么?横竖人已经死了。”
林钰摸了摸下巴道:“我就纳闷了,李檀成日里看着你,怎么还能一眼被别的姑娘吸引了心思呢?难不成左青柳也是个绝色,那可真是可惜了。”
“你这是夸我?”晚镜知道自己的这身皮相不差,从小被人赞美惯了,倒也不扭捏。“他是我哥,我是他妹,难道他还能对我动什么心思?”
林钰笑了一声,“你还当过我和李檀是哥哥?小时候还不是净被你欺负。”说罢,反握住剑柄一扔,将剑扔回了兵器架子上,拍拍手转过身去。
一转身,林钰脸上的笑容便悉数消散了去,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镜走过去推了推林钰,笑道:“李淳和李坤还不都是被你欺负长大的?那没人可以欺负的李坤还没喊冤,你又记的什么仇。”
林钰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浅笑着转过身来,眯起眼睛看着晚镜,将神色隐在了长长的睫毛之下。他忽然抬手对着晚镜的脑门弹了一下,晚镜低呼一声,佯怒地瞪了他一眼,他的心情才又好了一些,问道:“言归正传,不找仵作开关验骨,又没有别的证据,那你要怎么做?”
晚镜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唇角漾开一点狡黠的笑容,“你得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人,是不能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