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头一紧,嘴上说着不可能,心里面却已经蔓延了苦涩,几乎将他从头至尾淹没窒息。他摇着头,“一定是你弄错了。”
贺父看贺琛还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干脆把话给挑明了说,“贺琛,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教训你吗?你做事毛躁不说,谈了一个,就风风火火地带着到处说要结婚了。可是实际上呢,你连她姓什么叫什么爸爸是谁都不知道。你敢说你了解这个人?你还敢说你要和她结婚?你这么大的人了,结婚不是一时的冲动,否则对谁都是一种伤害。现在这些年轻人,离婚率比以前不知道高了多少。你们总是把激情当爱情,把冲动当勇敢,等到结婚了,平淡了,又受不了。于是离婚的一大把。你们不像我们这辈人,东西坏了,想着努力去修补。你们在优越的物质环境里面长大,所以觉得东西坏了,直接再买一个,省事就行。”
贺琛还是觉得不大可能,可他嘴上却不敢再和贺父呛声。心底里面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如果是真的……那贺父今天说的话全部都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脸上。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还有什么比自己掏心掏肺对待着的女朋友隐瞒着自己真实姓名的事情更难堪?
晚上,贺琛一个人坐在自己房里面上网。
一搜索宁禹的名字,相关的网页铺天盖地而来,全部都是他投资的事情,更有媒体评价这人一个经营策略的变化能影响到相关行业的风向标。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一条跟宁禹女儿相关的消息,巧合的是这新闻里还有一个熟人,沈澜。当初沈澜豪门梦碎跟一个富家女脱离不了关系,写的就是宁十月。那张照片挺模糊的,夜色里面她弯身进入劳斯莱斯里面。 贺琛也无法将这人跟陶思联系到一起,可是这新闻里面的另外一个男主角,他却是认识的。
贺琛瘫坐在椅子上,表情愣怔地盯着电脑屏幕,像是魂游到了天外。贺母端着甜品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儿子,怎么了?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吧。”贺母一边伸手去关电脑,手移动着鼠标,眼睛扫到了页面上是一个微胖的年轻男人,吴正。贺母不认识这人,点击了退出,最后点击关机键。
贺母见儿子还是发呆的样子,以为他是被老贺骂一顿之后心里不大高兴,“你爸就是那么一个死板的人。当官了,爱拿官腔,爱批评人。你别放心上。”
贺琛忽然间苦笑,“妈,爸说的对。我从来没有哪一次觉得老贺批评的话都是金玉良言。”
贺母顿时觉得儿子受到的打击不小,连叛逆都失去了抵抗力。
贺琛第二天就回去了。
走的时候,贺母和他说,“你和陶思的事情,我也不反对了。”
贺琛看她一眼,“难道是爸说了什么?”
“他哪儿能说什么。既然陶思不是为了钱接近你,那我也没有必要反对了。”贺母撒了个小谎,贺父其实有说过,大意就是贺琛和陶思这事儿是成不了的。没有看到宁禹对贺琛客气不足冷漠有余的样子?再说难听点,我们家根本就不在他宁禹的眼里。
贺母心里面也觉得丈夫说的有道理,只要一想起自己以往说陶思如何如何势利如何如何爱钱的这些话,自己难堪地老脸都红了。以前是自己挑剔别人,现在是轮到 别人挑剔自己,而且自己家里还不见得有被挑剔的资格。可是转念想想,陶思这姑娘其实也算不错,只是她为什么一忍再忍?贺母觉得不大可能是因为陶思自身素质太好,最大可能是,这姑娘心机太深,太沉得住气。这么一看,贺琛根本就不是陶思的对手。
娶进来这么一个高门高户又聪明过头又有些泼辣的媳妇,不见得真是一件好事。
贺琛眼里流露出嘲讽,“妈妈,你是看中她家的钱了?”
贺母抬手在贺琛身上打了一下,动作不重,“你这个死孩子,说什么呢?顺其自然吧。”反正这事儿十有**也成不了,她这个当妈的只是不想再给儿子添堵了。
贺琛直接回到了酒吧里面。
这会正是酒吧生意最好的时候,贺琛沿着楼梯上到二楼,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一楼人潮涌动的盛况。
不远处,一行人匆匆往这边走来。
酒吧的经理正跟在那个人的身后,恭敬地一路相送。
贺琛望过去的时候,吴正也看到了他,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贺琛不明所以,“我是酒吧的主人,来巡视一下情况。”
吴正眼神轻蔑地一扫,“就这么点小生意也值得你这样上心?陶思的爷爷过世了,她人都哭晕过去了。你不在旁边陪着,还关心你的生意?”
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她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来告诉他了?
“我知道。”贺琛脸色平静地说,“多谢你告诉你。”
“不用谢。”吴正凉凉地说,走了两步还是转头将陶思爷爷追悼会的地点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