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小会议室里,陈淞生和陈百川两个人正在纹枰对弈,两位老对手从年轻时做棋手就一直较劲儿,老了老了,却也没有改过。和曹英与董亮不同,陈百川在陈淞生面前可没什么好讲究的,上午接到电话,没到中午就跑来棋胜楼,一方面是想早一点儿知道陈淞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另一方面是要硬蹭人家一顿饭,所谓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虽然一顿饭吃不穷陈淞生,不过只要能让对方从口袋里往外掏钱,哪怕只有一分也是开心的。
对于陈百川的提前造访,陈淞生是一点儿也不奇怪,彼此间斗了几十年,谁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吗?陈百川做的出,他陈淞生也做的了,中午饭请当然是要请,只不过请的是两份素炒饼,豆芽儿多多,肉丝却不见一根,售价四元,管饱不管好。
陈淞生这样的待客之道让陈百川是哭笑不得,出言调侃,问他堂堂一社之长,该不会连一顿象样的午饭都请不起?陈淞生却是一点没有羞愧的意思,反问,‘上次我去你那里,你连饭都没给准备一口,和你比,我算是够大方的了,爱吃吃,不爱吃就不吃,正好可以省下来带回去晚上当夜宵。’所谓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面对陈淞生的反问,陈百川除了无奈还能怎样?谁让上一次人家到自已那里的确是一口东西没吃,六月债,还的快,算自已打错了算盘,素炒饼就素炒饼,蚊子也是肉,咬他一口是一口!所以陈百川并没有出去自已找地方吃饭,就是在陈淞生的办公室陪着他一起吃素炒饼,吃的简单,花的时间自然也短,闲下没事儿,等那两个人到还得需要一段时间,所以两个人便摆开棋盘,用下棋打发时间。
曹英和董亮来到会议室时,两个人厮杀正酣,虽然都是老资格的职业棋手,但此时的表现却和普通的棋迷没有两样,手里下着棋,嘴上也没有闲着,这个劝对方早点儿交棋,那个叫你早点儿投降,这边走出一步好手便得意地哼起小曲儿,那边发现对方一步不佳便唱起京戏,什么叫盘外招。什么叫心理战术。只要能干扰到对手的思路,为自已的胜利增加机会,便会毫不犹豫地施展出来,两个人的表现都是如此,可想而知棋盘上的状况会是如何,当真是火花四溅,杀声一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乱成了一锅粥。
“呵。二老好兴致呀。”进到屋里,见是如此这番景向,董亮笑着向二人打着招呼。
“呵,来啦。先坐,稍等片刻,这盘棋很快就结束了。”陈淞生百忙中抬头向二人笑道。
“没错,这盘棋他支撑不了多久了,桌上有杯子,渴了壶里新沏的茶水,随便呀。”陈百川也不甘示势,和两个人说道。
“呵呵,不急,不急。两位慢慢下。”曹英笑道,反正人都已经到齐了,再怎么急也不急于这一会儿半会儿。
既然两人都不介意,棋自然还要继续下下去,虽然只是随便玩玩儿,但两个老头儿却是很认真,谁也不想输给对方,奈何年事以高,斗志虽旺,精力却是不给劲儿。而且下的又是斗气棋,谁也不肯退让半步,所以进入后半盘后是错招昏招无理手不断,杀来杀去,错进错出。累累死子,最后却是大杀小输赢。胜负纠结在一个单片劫上。
使出最后一枚劫材,将劫提回,陈百川脸上露出了笑容,“哈哈,老伙计,没招儿了?”——全盘再无一个动材,对方只能眼睁睁地着自已粘劫收后。
“来者是客,给你个面子。”陈淞生笑笑答道——输棋不输嘴,一惯的。
“哈哈,那就谢了。”陈百川心情舒畅,虽然这样一盘卫生棋赢了输了都没有什么,但这就已经够了。
把棋具收拾好,四个人在桌旁坐下,临时的碰头会,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人到齐了,会也就可以开了。
“陈老,这么急着把我们找来,应该是有什么好消息?”董亮先问道。
“是呀,刚刚接到银海集团的电话,说他们对京城棋社联赛的事情非常感兴趣,打算成为联赛的独家赞助商,希望我们能尽快提供联赛的组织企业案,以便他们研究分析,进行下一步的行动。”陈淞生简短地介绍道。
“银海集团”三个人听到这个消息,神色都是不由得一变——上一次在棋胜楼举办的天元战决赛三番棋他们都是知情者,尤其是董亮和曹英,更是直接参加过比赛承办权的争夺,所以三个人都对银海集团有所了解,知道银海集团的实力如何雄厚,想这次要赞助棋社联赛,大概也是因为上一次天元战上和棋胜楼的合作打下的基础,现在反过来想,那一次,棋胜楼赢的实在是太大了,不仅仅是得到了天元战决赛阶段的举办权,大大的在棋界出了个风头,更重要的是和银海集团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伴上了这么一家资金实力雄厚的金主后悔呀,本来自已也都是有机会的。
“银海集团对这次合作非常重视,负责这个项目的负责任是银海集团北京分公司的副总经理丁建洋。据了解,丁建洋在银海集团董事长廖炳坤当推销员时便在一起的,至今已有二十多年,在银海集团属于资格最老的元老级人物,地位非常重要,银海集团派他来负责这个项目,由此可知其诚意如何。这一次紧急召集各位开会,就是为了讨论这件事情,尽快作出反应,以促成合作成功。”陈淞生继续介绍道——关于丁建洋的情报自然是从王仲明那里得来,而王仲明的消息又是廖井丹提供,可靠性是完全不用怀疑。
“,银海集团有此意向当然是一件好事儿,不过正所谓客大欺店,店大欺客,银海集团的实力那是没的说,只是这样一来,棋社联赛会不会被其所控制?”略一沉吟,陈百川提出疑问——以他的立场,当然是希望赞助商由自已找来的,不过这种想法只能在自已心里暗想,却不能拿到桌面上来说,故此,对于银海集团要赞助比赛的事,他只能在总体欢迎的基调上找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来说。
“呵,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咱们组建京城棋社联盟,为的就是想有自已的组织,能够做自已想做的事儿,而不需要被那么多的婆婆管。不过话说回来,在商言商,谁的钱也不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要人家出钱,却又不让人家有自已的要求,这样的想法未免就太天真,又或者太霸道了一些。况且,咱们和银海集团的正式接触还没开始,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要求是什么,现在就急着怀疑恐怕就有点儿杞人忧天的意思了吗?还有,就算对方有什么过分的要求有什么关系?所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咱们不是还可以谈吗?”陈淞生笑道,不经意间还讽了陈百川一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