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咱们真成了自由市场里做小买卖的了。好,算你说的有理,既然把我们都招集在这里,你脑子里也应该有个框框架架之类的东西,说出来听听,也好让我们有个讨论的基础。”
对陈淞生话里带的刺儿,陈百川只当没有听见,不轻不重的反讽了一句,便催陈淞生先把招儿亮出来。
“呵,想法是有一些,不过不是很成熟,所以才请大家一起来商量。其实京城棋社联赛的整体框架已经基本成型,所欠缺的是细节方面的东西,比如说费用的支出数额,比赛的组织方式,预估的观众人群,产生的社会效益等等,这些我们只是有一个大的估计,用来吸引赞助商的兴趣还马马虎虎,但要靠那些空洞的概念打算说服人家把钱投进来,就差的太远了。所以,我的意见是先组成一个招商引资小组,专门负责和有意投资棋社联赛的人进行谈判,所谓一人技短,众人技长,集合我们大家众人的智慧,肯定能将这件事情做好,各位以为如何?”陈淞生讲道。
要组建谈判小组?陈淞生的意图是什么?
三个人没有马上表态,都在脑子里琢磨着陈淞生建议背后的目的所在。
显而易见,以谈判小组的形式去和银海集团洽谈投资赞助的事,这摆明了是把功劳分给其他人一部分——银海集团找的人是陈淞生,陈淞生大可以把事情谈的都差不多以后再向众人宣布。以陈淞生的能办,谁会信他做不到这一点?而从刚才介绍的情况来自,银海集团和他只是初步接触,现在正处于互相摸底。评估阶段,这时陈淞生把其他人拉进来,必然会将一部分功劳转给别(当然,合作如能成功,最大的功臣还是非他莫属),那么,其他人的功劳怎么算呢?
表面上,陈淞生将功劳分给他人非常不智。但实际上,这却等于分化了反对者的阵营——如果功劳太大,使得在竞争棋社联盟会长的领先优势过于明显,很可能会使得单打独斗绝无希望的对手们联合起来。这样一来,领先的优势反而不大,比如说总的投票数是一百,陈淞生占了其中四十票,陈百川占了二十五票。曹英占了二十票,其他人占了十五票,正常情况下,陈淞生必然在选举中占得会长宝座。但其他后选人若是发现自已没有机会,而把手里能够控制的选票投给别人。那么百分之四十的支持率并不能保证竞争的胜利。当然,要是能够拿到百分之五十的选票就可以高枕无忧。问题是那样的情况根本就做不到。所以,把领先的优势和别人拉近反而是一种高明的策略——当每位候选人都觉得自已有机会可以问鼎大座时,谁会把自已掌握的选票投给别人呢?这一招就叫做欲擒故纵,当自已的实力不足以百分百地保证胜利时,就努力促使竞争对手们自相残杀,消耗弹药,到最后搞到两败俱伤,自已则是鹬蚌相争,来个渔翁得利。
高呀,这一招的的确确的高呀。
在坐的三人哪一个不是精明到家的主,稍一思索,便想通了问题所在,不由得在心里暗自佩服陈淞生的心思缜密,行事老道——明知道这是分化瓦解众人的一计,但几个人却又不能不跟进继续,因为你不跟进,这份人家主动让出来的功劳就会落在别人身上,除非你没打算在棋社联赛以及未来的棋社联盟中占得重要的位置,那么谁会肯把凭空落下的功绩让给别人?这个世界雷锋肯定是有的,但绝不会出现在商业竞争之中。
“呵,我觉得陈老提的这个建议不错,以谈判小组的方式去谈,一方面可以考虑的事情更周到全面一些,可以为棋社联盟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另一方面,这样也显得正规一些,谈出来的结果可以被大家所认可,避免了完事以后其他人又站出来反对,使合作无法执行下去。”董亮讲道——他虽然没有竞争棋社联盟会长之心,不过这种搭顺风车的好事却也不可能放过,而且,借谈判的机会和银海集团的人拉拉关系总不是坏事儿。
滑头!……
曹英心里说道——几人之中,属董亮的处境最为轻松,因为没有竞争棋社联盟会长的实力,所以没有需要拼命争取的压力,又因为掌管着京城四大棋社之一的乌鹭社,有足够的筹码影响到未来的会长之争,所以是其他几人都要争取的对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反到是自已,陈淞生还有陈百川,因为有可能得到,所以才会不得不拼命去争,这样的情况是不是有点儿象民间传说中四处闲游的隐士,将一根拴着萝卜的树枝挂在驴车的前边,让拉车的毛驴因为想要吃到而不停的前进?
曹英忽然有一点无聊的感觉,觉得就象是动物园猴山里的猴子,窜上跳下,折腾来折腾去,其实就是为博得游人一笑,扔进个果子面包之类的填饱肚子。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脑中刚刚闪过便被他迅速排除——他是一个注定要做大事的人,怎么可以有这样消极的想法呢?
“我赞同,以谈判小组的形式与赞助方谈判符合整体利益,可以最大限度的代表各方面的利益,而且,不仅是银海集团,如果有别的企业公司想要合作,也可以由谈判小组来负责处理,这样可以有效的整合资源,形成一个团体,发挥最大的作用,其效果,远比由某个人先期接洽,谈到几乎快要成功的时候却因内部意见不统一而作罢好的多。”静了一下儿心,曹英讲道。
他的想法,在和银海集团谈判的同时。也可以以谈判小组成员的身份去和那几家有可能感兴趣的公司进沟通——谁能保证与银海集团的合作就一定成功?万一不成,自已在谈判小组中的地位不就变为主导了吗?
董亮和曹英都表态了,剩下的便只有陈百川一位了,不紧不忙地喝了口茶水。扫视在场众人一圈,他哈哈一笑,“你们都认可这个建议,我当然没有意见,棋社联赛的事情迫在眉睫,所谓‘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联赛的事情已经宣扬开小半个月了,如果咱们总是停留在‘干打雷不下雨’的阶段。那些中小棋社的人会感到失望,进而怀疑到我们的能力和作事的决心,而一旦陷于这种情况,对于我们建立棋社联盟的计划造成极大的困难。所以,组建谈判小组的事儿不仅要做。而且要马上做,立即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成绩,让那些处于观望中的人们到希望。对京城棋社联盟充满信心!”
陈百川到底也是一位老江湖,到组建谈判小组的事儿已经无法阻止。于是改为全力支持,顺便把本来应该是会议召集人做的总结性发言抢了过来。算是对刚才陈淞生损自已一通的报复。
什么人呀!抢自已的台词,脸皮还真够厚的!
陈淞生对陈百川的越界行为是哭笑不得,好在他对这位老对手的出格行为早就习惯了,自已已经在这
场交锋中占了上风,让老家伙心理上平衡一下儿就平衡一下儿。
曹英回到陶然局时已是下午四点半,开了半天的会儿,他的精神显得有些疲惫——和那两个老油条打交道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就连董亮那个似粗鲁直爽的家伙其实也是位不能放心的主,既要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们设下的一个又一个圈套,又要想方设法把事情往对自已有利的方向引导,勾心斗角,斗智斗力,所费的精力实在是不比进行一场高级别的比赛对抗小多少。
进入办公室在位子上坐下,打开电脑,等待系统启动的时间,他打通电话,把孙冶叫了过来。
“曹总,脸色不大好呀?会上说了些什么?”见曹英的神色很疲惫,孙冶关心地问道。
“银海集团的人找上陈淞生,要谈投资京城棋社联赛的事。”曹英简单的答道——这种消息瞒是瞒不住的,而且也没有瞒的必要,孙冶是自已身边的左膀右臂,也就更没有瞒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