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见冷亦修如此反应,心中暗叫不好,她急忙上前一步,拉住冷亦修的手臂,轻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不是他的意思。”
冷亦修扭头看着容溪,她的眼睛光芒闪烁,紧紧的盯着自己,那眼底分明是担忧与焦灼,他心中涌起无数的怜惜和内疚。
他知道容溪懂了自己的心中所想,一听到胡嬷嬷说她是由皇帝派来的,那一瞬间他以为对容溪下手是皇帝的意思,现在被容溪一说,又仔细一想,也的确不太有这种可能。
即便是将来有这么一天,皇帝真的忌惮自己到了如此的地步,也会悄无声息的动手,而不是这样堂而皇之的让胡嬷嬷前来,谁都知道胡嬷嬷是在他身边得力的嬷嬷。
冷亦修对容溪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这才转头又对胡嬷嬷说道:“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奴……老奴……”胡嬷嬷却怎么也不肯再说,只是冷汗淋漓,任由着湿了额角的发,灰白的头发贴在腮边,像是一根根干枯的树枝,随着肌肉的抖动轻轻的颤抖。
“你可是有什么短处被人握在手里?”容溪突然开口问道。
胡嬷嬷依旧垂着头,嘴里喃喃的,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的手指紧紧的抠着地面,指甲都因此而变得发白。
“钱财?”容溪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家人?”
胡嬷嬷猛然一震,抬头飞快的看了容溪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去,这一次低的更低,额前几乎挨着地,额头上的汗水轻轻滴落,快速的渗入她额下的土地。
院里灯火通明,胡嬷嬷身下是浓黑的影子,如一团团隐在暗中不可告人的秘事,紧紧藏在其中,深而浓,让人莫名的心惊。
陈会轩的脸色发白,他惊恐的瞪着在场的人,听着胡嬷嬷说她是被皇帝派来,他突然感觉到,今天的事情大了,不是平时自己随便调戏一个女子那么简单,更不是随便出点儿钱就可以打发得了的,秋风刮过,他出了好几身冷汗的身体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
容溪慢慢向前一步,她的目光平静而沉冷,看着胡嬷嬷的头顶说道:“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苦衷而选择这样做,我想你的心里应该明白,今天,你是逃不掉了,且不说王爷不会放过你,就算是闹到皇帝那儿去,他也不会放过你,甚至……他会更决绝,因为,他一定要先撇清他自己。”
容溪的话说得直接干脆,在陈会轩和胡嬷嬷听来,却是巨大的冲击,即使他们的心里明白,也不敢如此说出口。
容溪发现,胡嬷嬷慢慢停止了颤抖,很显然,她听进去了,于是,容溪继续说道:“如果你现在如实说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么——你的家人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否则的话,你以为,依你现在的处理,你的家人……被人握在手中,还有活路吗?”
胡嬷嬷猛然抬起头来,脸上泪水纵横,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她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往前跪爬了两步,声音颤抖道:“王妃……王妃……老奴知错了,老奴知错,您……请救救老奴的家人吧,老奴愿意如实交待,如实交待啊……”
她的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了容溪的衣衫袍下摆,月白色的锦缎丝绸映着关节粗大的手指,越发的触目惊心。
冷亦修抿着嘴唇,不动声色的拉着容溪往后退了几步,挣开胡嬷嬷的手指。
胡嬷嬷昂着头,巴巴的眼睛望着容溪,等待着容溪答应她的要求。
容溪却只是看着她,目光纯净清冷,像美丽雪山顶上的积雪,寒光四射,让人忍不住身体感觉寒冷。
“你好像没有认清形势,你--没有资格和本王妃谈条件,”容溪淡淡的挑了挑唇,“无论你说与不说,你的结局已然注定,至于你的家人,将取决于本王妃与王爷的心思,看看你是否值得我们这样去做。”
胡嬷嬷紧绷的身子一软,她颓然的坐在地上,眼泪又唰唰的流了下来,“是,王妃说得对,老奴是糊涂了……可是,老奴是真的舍不得儿子啊……”
她的声音凄厉,在这黑色中分外的冷厉吓人,“老奴……的儿子生性好赌,此次被人设了圈套,目的就是引着老奴听他们的话,老奴也是万分无奈才决定挺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