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效明感觉非常不妙,这些话的背后一定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而且一定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
他求助的目光望向了冷亦维,而这目光清晰的落到了冷亦修的眼中,冷亦维心中气急,暗骂陈效明不中用,现在这种时刻,撇清关系还来不及,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目光看什么看?
他陈效明是兵部的人,在其它人的眼中,自己表面上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如果真的如表面上一样的“闲散”,如果真的无心于帝位,怎么会和兵部的人有什么来往?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尤其是能在这个场合出现的都不是一般的小官儿,他这是想干什么?
冷亦维又无法完全不理会他,毕竟陈效明也是投靠了自己的阵营,虽然说今天不慎捅破了这层关系,已经被冷亦修知道他是自己的人,事后已经没有了多大的用处,但是,总不能让那些有心投靠自己的人以为,到了关键的时刻,自己只会袖手旁观,那岂不会寒了众人的心?
冷亦维心中暗骂陈效明蠢得要命,脑子里却思索了再三,找出了一番说辞道:“陈大人,你好好的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本王这位三嫂?三嫂当初刑场救父,那可是巾帼不让须眉,而且三嫂的性子直爽,你别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而不自知。”
冷亦维一开口,容溪便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她不禁冷笑,“齐王殿下这话说得奇怪,陈大人乃是朝廷大员,本王妃纵然是位王妃也不过是在后宅中,齐王殿下以为陈大人能有什么短处落在本王妃的手中?”
冷亦维被她顶得张了张嘴,又慢慢的闭上,他心中自然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这件事情他是派人私底下与陈会轩联系的,并没有知会陈效明,想着以陈会轩的手段,总是能够达到目的的,何况,自己也不会当真让陈会轩得了手,可谁知道……这一对废物父子,居然没有成事!
冷亦维现在有些头痛,而冷亦修则更加断定,一定是陈会轩出了事,陈效明一直和冷亦维在一起,能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容溪?想着陈会轩的作派,冷亦修的目光冷如冬日的冰霜。
郝连紫泽在不远处负手站立,他的脑子里那根弦慢慢的转动,随着容溪的话慢慢的往下想,终于抽丝剥茧般的想到了与冷亦修差不多的事情原委,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大臣到底是谁,也不知道那上冒犯容溪的人和他有什么关系,总之,一团怒火,在郝连紫泽的心头慢慢的烧了起来。
容溪见也差不多了,而那边树林里顺着水井打捞云珊尸体的人也喊着找到了,她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些,烦躁的摆了摆手说道:“既然陈大人想不到,那么,本王妃就先告辞了,等到陈大人想到了,再与我家王爷说罢。”
说罢,也不等陈效明表态,丢下他自顾在那里冷汗淋漓,绕过冷亦维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孝儿急忙快步跟上,小心的搀扶着她,冷亦修也一言不发的牵着马跟了上去。
孝儿心中的欢欣早已经退去,她注意到了冷亦修那寒冷如铁的神情,心中暗叫不好,垂着眼睛小心的扶着容溪往前走。
主仆三人走出去很远之后,冷亦修才开口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容溪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等到回去再说吧。”
“容溪……”冷亦修的眼睛看着她,却发现容溪的神情坚定,他无奈,也知道这里人多眼杂,总归不是合适的说话的地方,可他心中又急躁不安,很想立刻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没有时间去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要沉不住气的。
冷亦修把目光调转到孝儿的身上,孝儿更是精乖,明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偏偏就是不抬头,更不看他,只是垂着眸光,小心谨慎的注意着前面的路,沉默着一言不发。
冷亦修心中烦恼又急切,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跟着主仆二人,一步一步向着院中走去,并不遥远的距离走得他觉得像永远走不到头一样。
四周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早有侍卫宫女挑起了灯笼,挂在各院的门前,秋风习习,带着秋日里特有的凉爽扑面而来,树叶也在沙沙作响,田野里的虫鸣少了许多,不再像夏日那般欢畅。
各院门前的灯笼在风中慢慢的晃动,飘来荡去,地上的影子也跟着左摇右摆,像极了此刻冷亦修的心情。
终于挨到了院门口,冷亦修上前一步推开了门,容溪翻了个白眼,迈步走了进去,其实她一路上也在思量,这件事情究竟要如何婉转的告诉他,若是自己初穿越而来之时,肯定不会考虑这么多,一定会把那些胆敢对自己不尊重的人狠狠教训一顿,可是,现在毕竟不同了。
她必须要为冷亦修考虑,不能只因为自己的情绪率性而为,他现在的境遇尚不明朗,那个皇帝老爹态度也不明确,还有那些兄弟姐妹,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她如何还能够任性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