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一见群情不可违,也就没有了推脱之意,反倒越审越顺托,最后竟然激动地宣判:“仁寿堂掌柜涂敏为医不仁,践踏人命,竟然公然违犯大锦律法,屡次用砒霜禁药治疗一些外伤疾患,因此导致一些病患身亡,实属大恶之徒!判斩立决!”
府尹话声刚落,府衙之中受害众人,以及前来围观的百姓高呼:“清官呐,好人啊!府尹真是个大清官!”
府尹本来一丝恐惧的心里,此时还有一些豪迈,原来当好人,当英雄会这么爽,远非以前追求钱财的日子所能比的,那时是口袋鼓鼓,此时是精神振奋,感觉颇好。
百里冷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一丝讥讽,幸亏三弟都安排好了,竟然片刻之间找来了如此多的受害之人,一击即中,否则还真不好办,只是恐怕他也彻底将太子得罪了,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三弟他一定要帮,而且云屏幽他必须得救,因为看着顺眼。
“府尹大人!是否将仁寿堂的众人都判了刑罚?否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出来害人呢。况且如此污垢之处,还是查封了比较好的!”百里冷涯适时提醒有些得意忘形的府尹瞑。
府尹一听,犹如冷水泼头,想起此时恐怕是太子那边已经无法交代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其余众人均流放边疆之地,仁寿堂予以暂时查封!”
涂敏一双小眼射出一股冷芒,直直地刺向府尹,“府尹大人!真是好魄力,小心点儿,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的!”
府尹也不理会他的谩骂,只是对着衙差道:“推出去斩了!瑾”
涂敏被推出去的那一刻,终于歇斯底里地大叫:“主子!你要替我报仇啊!”
其余的仁寿堂的众人都是噤若寒蝉,庆幸自己保住了一条命。
百里冷涯见百里初寒所嘱托之事皆已妥当,才洒脱地站起来,走到府尹身边,道:“大人真是狄公再世,包青天临朝啊,今日是太过瘾了,我一定在父皇面前好好地举荐你,等着吧,不日大人就会荣升的!”
当百里冷涯走出去的时候,府尹还在沾沾自喜,也许这是一步险棋,但如能得皇上的欣赏,想必太子也会网开一面的吧。”
但是,他的美梦没有做过晚上,当太子得知他的仁寿堂是被他亲手培养起来的府尹王甫亲自断送的之后,只是冷冷地对着他的暗卫吩咐:“今夜将王甫全家杀了!”
一句话,府尹王甫的美梦就成了泡影,一句话,他的全家七十五口人无一幸免,一句话,他的府衙转瞬就成了人间地狱。
而早早就被那个陌生男子抱走的屏幽,此时趴在百里初寒的床上,脸色如纸,昔日饱满的红唇没有一丝血色,曾经活跃的人儿今日只能静静地躺在牙床之上,毫无生气,甚至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百里初寒迅速的拂去脸上的面具,露出俊美的容颜,他立即驱身将自己体内的真气输入屏幽的体内,以防止她正气的流失。
他的眸中是后悔和自责,后悔的是让她一个人面对官兵,自责的是虽然他第一时间就去找了百里冷涯帮忙,并安排好仁寿堂的砒霜事件,但是还是晚了一步,让她受此无边的痛苦……
时间在一点儿一点儿的流逝,屏幽在百里初寒的不屑的运功疗伤的努力下,终于呼吸趋向平稳,虽然仍然清浅,但是却有了规律,不再杂乱无章。
百里初寒轻轻地站起,额头上浸满汗水,脸上无比凝重,轻柔怜惜的抚摸着屏幽姣好如玉的容颜,百里初寒轻轻地叹息道:“你一定不要有事……”
床上的屏幽毫无知觉,仍然是静静地趴着。
“来人!”百里初寒收回放在屏幽面颊上的手对着外面道。
门立即被推开,沫儿、问天焦急地闯了进来。
他们在屏幽初回来之时就来到了百里初寒的门外,无奈听雨听雪,说主子不让任何人进去,因此也就无奈焦急地站在门外,只是听说屏幽已然昏迷不醒。
“小姐!你怎么样?”沫儿一见屏幽浑身是血地趴在床上,小脸惨白,没有生气,眼泪瞬间淌了下来,哭着道:“小姐你受苦了!是谁害你的?竟然把你打得这么惨!”
问天眸中也是一阵担忧,现在他已经将这里当成了家,将屏幽当成是自己的妹妹,如今看到她静静地趴在床上,无一丝声息,心里异常担心。
“沫儿!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你去将雪儿抱来,赶紧治疗外伤,顺便拿过一些王妃的衣物,问天!去济生堂抓一些外伤的药材!”百里初寒吩咐道。
“是!”问天和沫儿赶紧去办理。
房内的百里初寒则是嘱咐下人拿来一些热水,轻轻的褪去了屏幽身上带血的衣物,臀部的衣物已然破损,有些因干涸的血液粘到了伤口上,百里初寒怕一拉就会使伤口更加疼痛,遂找来一盆温水,用绢帕轻轻润湿,然后再轻轻的揭开贴在伤口上的衣物,动作轻柔,生怕一不小心就碰疼了她。
虽然屏幽受伤的部位是臀部,但是此时的房内丝毫没有任何***之气,有的是担心、温情和紧张。
当沫儿回来时,看到百里初寒竟然亲自为小姐更换衣物,擦洗伤口,眼泪瞬间决堤,边哭边道:“哇——王爷!还是让奴婢来吧,您怎么能干这个呢?”
百里初寒正聚精会神地处理伤口,没想到沫儿突然出现并放声大哭,遂赶紧拿过被子一遮,看了看门口,幸亏没有其他人,道:“放下吧!你来给我洗绢帕,将门关好!”
于是,沫儿一边流泪,一边洗着绢帕,递给百里初寒,二人忙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将那些粘住的衣物除去了,而此时屏幽也光溜溜地呈现在了二人面前。臀上棒痕交错,皮肉都绽开了。
百里初寒轻轻地将所有的血液擦拭干净,二十几条棒痕触目惊心,百里初寒眸中是疼惜的,自责、后悔、心疼此时都涌出来。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雪儿则早就泪流不止了,床上躺着的是它视为母亲之人,感情自然不一般,于是不待百里初寒吩咐,便抱着一个茶碗哭了起来,这眼泪并不全是为了治伤,更大的一部分是真的难过、伤心、害怕。
雪儿的眼泪是治疗外伤的良药,百里初寒将雪儿的泪一抹上,大部分伤口就逐渐愈合了,只是因为泪水有限,所以余下的只能慢慢养了。
屏幽仍旧没有醒来的意思,百里初寒浓眉一锁,难道是有内伤?亲手给屏幽穿上沫儿拿来的衣物。又将她轻轻地翻转过来躺着。
打发了一旁哭泣不止的沫儿和雪儿,百里初寒寸步不离屏幽左右,试试心脉,皆比刚回来时要好上许多,但是为何两个多时辰了,竟然仍然不见好转呢?
不是内伤,莫非是她不愿意醒来?此时已经平卧在床上的屏幽面色也已红润,因为百里初寒又找出了她的雪莲丸,给她服用了下去,两条似蹙非蹙的娥眉,如含冤似怒,唇形饱满的红唇微微的挺翘,昔日那里向来发出的是妙语连珠,今日却是寂静无声。
百里初寒坐于床沿之上,手慢慢地抚上那曾经让他无数次梦见的红唇,六年来,他从未逾越过,从未亵渎过这么美好的身体,只是在午夜梦回之时,曾经无数次地吻上那让他颤栗的红唇,曾经无数次抚摸着她那光滑白皙的肌肤。
此时,她静静地躺着,如睡着了仙子,红唇在他手指的触摸下,更加鲜艳欲滴,真个绿鬓红唇桃李花!
百里初寒不禁一阵悸动,不禁有一种亲吻她的念头,虽然他的侍妾无数,但那是别人硬塞给他的,他从未染指。
直到那日高彩衣的算计,让他痛苦良久,后来听屏幽告诉他,才得知竟然他那日只是晕厥过去了,并未染指高彩衣,他欣喜若狂,他发誓此生除非是自己真心爱慕的女子,否则绝不会***。
但是,爱慕之人早就已经在心底里扎了根,发了芽,只是他刻意的压抑着,毕竟自己命不久矣,不能害了她,但是对她的渴望随着她的成长,而与日俱增,尤其是此时,他竟然心跳得飞快,甚至感觉就要飞出了那久居的胸腔,他努力控制着,但是身体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向着屏幽的红唇倾去……
他脑中只是告诉着自己,就一次,就这一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