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冬眉毛一竖眼睛一瞪,这一瞬间真的是感觉一股气冲到了头顶,脚下步子一转就想要往房间里冲,揪出那被他老娘好声好气伺候着回屋睡觉的钟隆好好揍一顿。
“别惹是生非的,这会儿你敢进去动他,信不信爸跟妈要先那棍子抽你?这两人早就不是咱们爸妈了,简直就恨不得钟隆是他们亲骨肉。”
李晓夏两手揣在衣兜里也没转身拉李晓冬,就是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段话,却是犹如带了冰坨子的水往李晓冬头上兜头泼了下来。
原本怒火中烧的李晓冬瞬间冷静了下来,左思右想没个法子,最后只能沮丧的叹口气,“晓夏,我跟爷爷奶奶都是一个意思,要是你觉得过不下去了那就尽管回来,现在社会开放了,离婚的事儿也不是没有,你还年轻,长得也好看......”
“能有人家江画眉好看?年轻?我现在跟人家站一块儿都跟阿姨似的了,谁知道我比江画眉还要小几天?”
李晓夏话里夹枪带棒的,噎得李晓冬没话可说,叹了好几口气,最后从兜里掏出烟盒摸了支烟出来,捏在手里有些烦躁的捏来滚去,“晓夏,你干啥非得跟人家比?”
“我怎么不能跟别人比?我有哪点比她差了?我就闹不明白了,你们男人怎么都喜欢那种走在大街上流氓最喜欢去调戏的长相......”
“李晓夏!”
李晓冬语气严厉的呵斥了一声,阻止李晓夏继续说下去。李晓夏别开脸翻了个白眼,明显不服气的表情。
李晓冬深觉跟这个妹妹完全谈不下去了,另一只手摸出火柴盒,抖出根红脑袋的火柴,烟叼到嘴上,一手护着一手擦燃火柴眯着眼把烟点上。
深吸了一口烟,李晓冬甩灭火柴扔到了地方,收好火柴盒,吐出一口烟,语重心长的说了最后能说的话,“晓夏,不管你怎么决定,自己想好吧,日子好过不好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没人活该欠你什么。”
不管是当初的选择还是现在的选择,他跟爷爷奶奶能给的就是支持她的决定,有爷爷奶奶在,他现在也长大成人了,要是李晓夏真不想听从林春花跟李继国这对父母的话,其实根本就不困难。
说完这些话,李晓冬嘴里咬着烟满脸沉闷的回了隔壁院子,自从他跟王大梅结婚以后就由爷爷做主把房子划分给他了,他们原本的房子不算太好。
林春花他们偶尔回来一次也不会回老房子住,都是在老人这边凑合着睡,毕竟顶多也就一两个晚上。
李晓夏看着李晓冬出了院子往隔壁房子去的背影,沉默良久忍不住嗤笑一声,装什么好人,都是有自己家庭的人了,心里当然更看重的是自己的妻子儿女,谁还会管她这个妹妹要死要活?
李晓夏仰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眨了眨眼把落泪的感觉逼回去,而后转身进了堂屋,也不洗漱了,直接去了爸妈的房间,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等到林春花伺候着自家男人洗好脚回屋里一看,顿时气得抬手就隔着被子给了李晓夏背上一巴掌,“你这孩子,自己的男人儿子不去照顾,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要去照顾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我可不想半夜睡着了被人给掐死。”
这话说得林春花心里打了个突,想想钟隆那脾气,再想想钟隆脸上被自家闺女挠得满脸开花的样子,林春花最后还是出去让李继国去了女婿那边,自己跟闺女睡了一张床。
这刚打了架,两口子再往一处凑,怕是今晚上还得再干一架。
林春花两口子一人一边的先劝着,李继国那边劝得如何暂且不知道,反正林春花这边说了大半宿,李晓夏都没翻一下声给个回应。
李晓冬回去的时候王大梅刚给两个孩子洗好脸跟脚,看见李晓冬回来了,王大梅连忙把还在咯咯笑着玩洗脚水的孩子一边一个夹在咯吱窝下面扔到床上,泼了水又给李晓冬打了热水,“咋了,满脸愁闷的,又被你妹子给气着了?”
李晓冬扔了烟屁股,站在门口拍了拍衣服,感觉身上的烟味儿没那么浓郁了这才跨进门槛,接了王大梅拧好递过来的热毛巾,“除了她还能有谁?”
这话倒是很有道理,王大梅性子直爽,待人也都是讲究一个你对我好我就加倍对你好的想法,有什么事儿都是直接跟李晓冬说,无论是高兴的还是不高兴的。
当初听见村里有人说李晓冬在城里学校跟谁不清楚,王大梅一板一眼的就问李晓冬,连是谁说的这个话都说得一清二楚的。
李晓冬每次从学校回来给孩子们带礼物的时候还记得给她带,王大梅高兴了就凑过去吧唧亲他一口,咧嘴直接说自己感觉太幸福了。
有这种媳妇,只要是三观端正点的男人都会觉得很满足,更别说李晓冬去城里念中专的时候乡下家里家外都是王大梅一个人一把抓,两个孩子也教育得很好,便是爷爷奶奶那里王大梅平时也是照顾得十分周道,可以说李晓冬跟老村长张奶奶他们平日里就没有不舒心的时候。
可但凡事儿跟李晓夏或者林春花他们扯上关系了,家里这三个人保管脸上多多少少都有点愁闷。
所以王大梅不用问都知道李晓冬这愁闷的脸色是为啥。
李晓冬一想好像也是,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一张苦瓜脸总算是没了,“是啊,也不知道他们这好好的日子不过,打打闹闹的到底想要个啥。”
李晓冬洗了脸把毛巾放回洗脸盆里清洗好,然后扭头把毛巾晾到了堂屋墙上拉的线上,王大梅手脚麻利的把水倒到了洗脚盆里,摸了摸感觉不够热,又拎了装热水的水壶往盆里兑了些热水,“要是你真能想明白,那你还不得跟他们成了一样的人了?那我可宁愿你别想明白,要是你也成了那闹闹腾腾的人,我就带着娃娃们单独立了门户自己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去。”
这话说得可真是轻巧,惹得李晓冬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了,不过这话李晓冬还是信的,王大梅这人一般不会开玩笑,这些问题上更不会。
李晓冬相信要是他真成了钟隆那样的人,他家这个媳妇保管第二天就要把他踹出家门自己关上门过小日子。
笑过了又是惆怅,要是晓夏能像他家大梅一样多好啊?不过人么,就是因为思想观念不一样,所以才是独立的个体。
李晓冬索性也不去想了,万一琢磨着琢磨着真把自己变成那样的人,那他可就要成个孤家寡人了。
“水够不够烫?刚才吹了冷风还是赶紧好好烫一烫,可别寒气进了身体里,要是以后你老了得了风湿腿走不动路,我可不会背你出去晒太阳!”
王大梅拎着水壶在旁边问,李晓冬原本觉得水温够了,可一听王大梅这话又觉得水温不够,“那再加点热水吧!”
最后泡完脚钻到床上的时候,李晓冬一双脚都是通红的,还有点麻呼呼的感觉。
祁云那边一家五口回了家,在堂屋里倒热水洗漱的时候祁云也没避着江河的意思,把钟隆那点打算给说了一通。
“这钟隆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个女人似的,搞些这种阴损的小动作。”
强行往自己脑袋上扣绿帽子,就为了掰回一局拿捏住李晓夏的把柄,这种夫妻还是夫妻么?江画眉觉得难以理解,而且还觉得钟隆这想法十分神奇。
祁云被自家媳妇这个“女人”的形容词给弄得忍不住笑出声,抬手揪了揪江画眉搭在胸口处的长辫子,“傻姑娘,你自己不也是女人?哪有这样损自己的。”
江画眉也反应过来了,忍不住也跟着笑,也就只有在家里的时候江画眉才没了在外面八面玲珑的情商,特别是在祁云面前。
或许是潜意识里想要被自家男人宠着,所以多少有些显得傻乎乎的。
江河跟平安已经完全对这种程度的狗粮免疫了,也就如意好奇的歪头去瞅了瞅妈妈的辫子,看起来有点蠢蠢欲动,结果毫无疑问的被爸爸一巴掌呼在脑门上,如意也就明白这个动作他不能学了。
嗯,有些动作是只有爸爸才能对妈妈做的,要不然可是要被惩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