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祁云就势让江河了解一些人奇葩神奇的想法, 以后独自出去了也不至于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这上面, 万一因此而吃了大亏,那才是要憋闷一辈子的事儿。
村里本来就没有秘密, 第二天全村儿的人都知道昨天主道上老村长家的李晓夏坐在她男人身上挠人, 因着当时李晓夏被气得发懵,根本就没有顾忌到别的,所以村民们也很是顺利的终于知道为啥李晓夏跟她男人合不来了。
“怪不得昨天两口子来吃饭都一前一后的,看起来村花还根本不知道她男人跟孩子要来。”
以前大家还说李晓夏是村花,那会儿多多少少也有点真实的称赞在里面,可现在李晓夏都嫁人了还这么称呼,其实就是有点讽刺调侃的意思了。
人类社会有很多很有意思的东西, 即便是世界上最聪明的脑袋也研究不透, 比如说代沟这个问题, 这不是年龄层次的封闭与排外, 而是一种十分智慧的大致性分类。
就李晓夏跟钟隆两人这事儿, 像是淘青唐思甜她们这个年龄段的则多是骂钟隆不是个东西, 便是王大梅都拍着大腿表示要是自己家的冬子干了那些事儿,不用第二天, 当天她就要把人给撵了。
可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像是王婶子她们这一代的, 基本就是觉得男人虽然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更大的错还是李晓夏。
这都结婚生子了, 当然是要对男人好一点, 那一张冷脸男人一时半会儿看看会觉得新鲜, 可天天看夜夜看,也怪不得钟隆要出去找其他年轻小姑娘了。
再年纪大一点的活得心胸开阔点的,则是跟张奶奶那样了,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自己决定,这过日子啊就像是喝水,冷暖自知。
钟隆第二天就回了城里,孩子留了下来,林春花跟李继国就怕钟隆回去之后气不过,再被外面的小姑娘吹吹枕边风真起了离婚的念头,所以很快也收拾东西带着外孙回城里了。
原本他们想的是留在家里多呆一天,好好劝劝李晓夏,可惜李晓夏要么就是一个人出去不知道去哪儿瞎转悠去了,要么就是回家进了房间把门从里面一拴,拒绝跟他们有任何深入的交流。
吃饭的时候倒是能见到人,可惜林春花跟李继国一开口老村长跟张奶奶就直接拍桌子让两人吃饭的时候别闹腾。
看来看去发现自己再留下来也没办法劝得李晓夏回心转意,两人这才一商量就干脆早点回城里,借着送外孙回钟家的由头好歹先去探探风声。
林春花两口子一走,李晓夏这才没有专往偏僻的地方躲了,但是没过两天李晓夏自己也受不了村里那些婶子婆姨的话,气得跟人吵了几架,也背着包走了。
“那些人啊,居然跟李晓夏说男人没几个是不偷腥的,这话简直就是瞎了眼,咱们家里的男人难不成都偷腥了?”
“我都搞不明白她们是咋想的,居然还有人说钟隆在外面不老实,追根究底还是李晓夏的错。”
“婶子她们都是劝和不劝离吧。”
“淘青姐,要是你也成了她们那样的人,那我以后可不跟你好了。”
唐思甜皱了皱鼻子,抱着自家宝宝有些娇气的跟淘青撒娇调侃。
淘青连忙笑着腾出挽毛线球的一只手去戳了一下唐思甜额头,“我可不敢有那样的想法,要不然咱邱校长第一个就要考虑把我给换掉了。”
水月村小学如今待遇好又受上面重视,邱北也一心搞好,所以对在校任教的老师三观思想方面同样不肯放松。
一旦发现有谁透露出三观不正的思想,首先邱北就会去走访了解,要是事实属实,情节不算严重的就好好专门在思想三观上进行特训。
若是情节严重的就会直接调离本校,调任报告上邱北也会特别注明原因,接收的学校要是介意的话就会拒绝接受,不介意的那邱北也就没办法了。
毕竟这会儿教室的工作还是铁饭碗,邱北也不能说把人彻底撸下去就真能撸了。
“说真的,无论谁说什么,都有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但是那些婶娘所谓的男人在外面乱来,只要还惦记着家里婆娘孩子就好了的说法,我听着也怪难受的。”
江画眉叹了口气,心里因为刚才忍不住把这个事儿设想到自己头上,所以难受得紧,垂眸继续手上不停的挑选梅干菜。
这些都要挽成一小把一小把的塞进一个小坛子里,再一层一层卡上篾条带回怀城。
当初凝开芳过来蜀地那回就喜欢上了梅干菜,这回他们也没什么行李,江画眉就想着给婆婆带些蜀地土仪过去。
这话说得淘青跟唐思甜也没了谈这个的兴致,淘青话头一转,转而谈到了孩子身上,说说自己在学校教幼儿园时遇见的一些孩子们让人哭笑不得的行为跟话语。
做了母亲的女人,没有人能抵抗得了孩子这个话题,果然一时间气氛又火热起来。
白天祁云带着平安如意以及江河一起去邱大爷那边凑了村里几个老爷子的场子。
所谓的场子就是他们聚会下棋的活动,邱大爷这个臭棋篓子可是很高兴祁云能回来再帮他大杀四方的。
邱北其他方面很优秀,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跟基因遗传有关系,邱大爷下棋不行,邱北更是烂得很,幸好邱北自己也不喜欢下象棋,要不然水月村就得多一个臭棋篓子了。
晚上睡觉前江画眉一边整理行李一边跟祁云说了白天她们几个女人的闲聊,最后感慨道,“要是我没遇见你,说不定随便嫁了个庄稼汉子,再过二三十年我也要成为王婶子他们那样的人了,想一想还真可怕。”
变成自己曾经最厌恶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变化自己本身还一无所知,并且坚定的认为自己的观念想法就是对的。
祁云坐在书桌边写东西,闻言停下笔挺了挺背,“放心吧,要变也是咱俩一起变,我肯定紧追老婆大人的脚步。”
江画眉没好气的用手上叠好的衣裳拍了祁云后脑勺一回,“去,就会贫嘴。”
“冤枉啊老婆,我也就在你面前贫嘴,你看我在外面对正经,对别的女人也是半眼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说罢放下笔站起身走到江画眉身后,俯身把又微微弯着腰把衣服放进包里的媳妇给一把抱进了怀里,嘴凑到媳妇耳边故意用气音说话,“老婆,我这么乖,有没有奖励?”
江画眉挣了挣胳膊,这人死活就是禁锢着她整个上半身不撒手,江画眉只能扭头敷衍的亲了亲祁云脸颊,“别闹了,明天还要早起坐火车呢,你也赶紧收拾一下你那些书稿。”
祁云虽然白天会多花些时间去会朋友陪邱大爷,但是书稿也没有放松。
去瑞贵纳之前祁云就已经将完成的《众神》卷一交给了张总编——当年的张副编也顺利升职成总编了。
如今也已经一个多月了,兴华出版社那边应该会在腊月里年前正式出版发售,老规矩原本应该寄给祁云的试阅本也已经寄到怀城祁家了,这事儿还是前两天江画眉借用邱北校长办公室里的电话跟婆婆打电话商量回去过年的事儿时凝开芳说的。
今年祁丰跟余安安不会回老家,原本祁丰是想让余安安带着孩子回平城娘家过年的,可余安安舍不得他一个人大过年的冷冷清清留在部队里,所以干脆也不回娘家了。
反正娘家今年大哥大嫂也会回去,她是外嫁女么,反正余安安是真个一嫁人就胳膊肘往自家男人跟儿子那边拐了,拐得还特别理直气壮。
不过话虽这么说,祁丰跟余安安还是在往岳家寄年礼的时候多加了不少礼品,岳家有的婆家这边当然也不能少。
也就因为余安安也是有工作的,即便带着孩子她也能申请特约记者的工作,再加上今年祁丰部队里的津贴升了一大截,要不然那一小家子的开销怕是都要紧张得照顾不周全两边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