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朗的手指在屏幕上方悬了几秒,按下删除键。
每年生日,只有一条不冷不热看不出任何诚意的祝你生日快乐,霍朗想想,发信息这个人唯一的优点大概就剩从来没记错他的年纪了。
就是一条狗,忠心耿耿的给你守了好几年的大门,逢年过节你也得给块肉骨头是不是?可他连骨头渣子都没看见。
电话那边的女人突然狂躁起来,“你有本事给我回美国!”
霍霆这间主卧的浴室原本没这么大,是缩了房间的面积,扩建到现在这么宽敞,就为了阮阮喜欢的圆形冲浪浴缸,那时的霍霆已经将她宠的不成样子,别说是浴缸,她就是要在家里建个游泳馆,霍霆也能二话不说的把这房子给推平了挖成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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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本事给我来中国!”他极其不在意她的威胁,懒洋洋道,“我现在有两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解决,不想和你这种暴躁的老女人说话,你没事我要挂掉了。”
他不记得自己走了多远,但根据对面楼上巨幅电子屏显示的时间,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这人身体太好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不知不觉走了这么久,居然腰不酸背不疼腿不抽筋,身体没有任何的疲劳信号提示,如果不是这个电话让他从略微悲沧的情绪里脱离,他还指不定漫步到哪里去。
“小狼啊,妈妈祝你生日快乐万事如意长命百岁百子千孙早娶媳妇儿!”母亲显然是比他这个寿星兴奋的多。
并不是他可以用来做威胁的裸照,只不过是她侧脸枕在枕头上,有点婴儿肥的脸蛋压得变形,嘴巴嘟起来的样子,这人瘦的,就剩脸和胸还有屁股有点肉,倒也真会长。
他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翻看手机里的照片,从不自拍,照片也寥寥无几,有两张母亲的,有一张沈茂美国那个别墅里的金毛的,还有一张,是巫阮阮早医院里睡觉时他拍下的。
走灰色的水泥马路,和走人生的路一样,消耗的,都是经不住岁月的时光,迷了路,就要消耗另外一段时光去找回正确的路,所以很多人,选择了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我等你,至少要知道你的归期,连最微渺的希望都不让我看到,对不起,我不是稻草人,我有心,我会疼。
可惜,他来得迟,阮阮已经嫁人嫁心了。
这是她睡了五年的床,也是另外一个女人睡了半年的床,别说让她从新睡,光是看着,她都难受。更何况,于笑会让自己抢了她的床吗?如果霍家没有她睡觉的地方,她宁可睡走廊的地上,她不是来享受和回顾这豪门生活的,她只要看女儿。
霍燕呢扭着小手指在地上踌躇了好几分钟,泪眼婆娑的仰望着霍霆,十分内疚的表达道:对不起爸爸,你今天就先睡马路吧。
阮阮难得回来一次,呢呢缠着她和自己睡,霍霆却只给呢呢二选一答案,一是呢呢和爸爸睡主卧,妈妈睡客房,二是呢呢和妈妈睡主卧,爸爸睡马路。
英明神武的霍总,站在这人头攒动的街头,矗立的高楼外墙在夜空下流光溢彩,他一个三十一岁的,刚刚饱受过寂寞孤独的摧残的大男人,就这么,把自己走丢了。
霍霆失望极了,蹲下身子,在她面前摇摇头,“呢呢你太伤害爸爸了,以后不要再和我要冰激凌了。”
不仅仅是没人愿意被抛弃,更没人愿意像个傻瓜一样在原地等待。
“霍小狼你真不是我亲生的,我生不出你这么不可爱的儿子!你看别人家的孩子,至少还知道和妈咪撒个娇,你倒好,打从能把人话说的利索的第一天就没从你嘴里吐出过象牙!”
小燕呢非常努力的在浮满泡沫的浴缸里摸自己的鸭子,这腾云驾雾一般的泡泡真是太难为小小的她了,巫阮阮还在乱指挥,东边西边的让她扑腾,其实鸭子就被她脚趾夹住,只要她两脚一分,黄色的橡皮鸭就会自己浮上来。
曾经他每一年都盼着生日这一天,至少还有一条短信可以看,而现在,这一条唯一仅有的生日祝福不会再重要了,因为发信的那个人,已经不是他所希望的,可以出现在自己身边陪伴的那个人。朗手悬几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