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局部麻醉后,清醒的感觉到身体的某一部分是不属于自己的,灵魂几乎要从**里抽离。
可是想到陆半夏,想到女儿小豆芽,他咬牙撑过那场手术,一个人穿越过痛苦的沼泽,坚定不移的走向她,走向他们的女儿。
三个月的时间,不止是要接受以后自己需要靠义肢过完一生,还要克服心理的障碍,要丢下自尊与骄傲,从此以后李越祈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天之骄子,高高在上的他。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他只是一个残缺不堪的男子。
陆半夏和薛谦让去参加陆子矜孩子满月酒宴,他实在克制不住思念的想要见小豆芽,只是没想到陆半夏他们回来的比他预计的时间早,没来得及走,被喝醉的陆半夏当场抱住了。
那一刻,他的灵魂都在颤抖。
一朵莲花,一朵云。
一寸相思,一寸心。
没有被相思之毒折磨过的人,不会明白这样蚀骨的相思,牵扯纠缠,拿得起放不下的无奈与悲凉。
阁下。
陆半夏眯眼,嘴角的弧度意味深长……
“那文姨和刑天也知道你活着?”
“文姨那天被人支开,月嫂是阁下安排的人。至于刑天……他那天也是碰巧过来见到我,之前并不知道。”
那时李越祈还没有做好与陆半夏见面的心里准备,既然刑天来了,他也就让刑天代替自己被陆半夏紧紧的握住手。
心里虽然不愿,却又不得不如此做。
其实若不是实在想要偷偷的看着她,一直远远的跟在她和薛谦让的车子后面,他可能还没有打算显身。
陆半夏算是理清楚了,难怪那天刑天突然说那样的话,眼睛里有着那般的绝望。看着他道:“这样说来,夫人应该也不知道你还活着。”
夫人若是知道,岂会忍心不告诉自己!
李越祈点头。
陆半夏没有再说话,轻轻的靠在他的怀中,眸底一抹精光稍纵即逝。
陆家的清晨,因为有孩子,注定不会平静。
陆恒和姚玉已经在餐厅了,孩子被佣人抱在怀中哄着。
陆子矜刚出房间门就看到从客房出来的陆川,步伐一顿,眸子静静的看着他,复杂而幽怨。
婚后,他没有一天是与她同房间,每晚不是忙到半夜才回来就是压根就不回来,回来也是睡客房,到现在连她的房间都没有踏足一步。
陆川看到她,神色沉静,也无话可说,转身就要下楼。
“……陆川!”陆子矜抿唇叫住他。
陆川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好像让她有什么事快点说。
“我们已经结婚了。”陆子矜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抬头与他对视,声音冰冷:“你要是一辈子这样和我分房睡,当初又何必和我结婚?”
陆川沉默片刻,波澜不惊的开口:“今晚我会搬去你的房间。”
陆子矜听到他的话,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这样的婚姻状况在结婚前她已经想到过了,反正为了孩子,他们两个人装也要装成一对。
“没什么事就下楼。”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陆子矜很快的跟上,更是主动的牵住他的手。陆川蹙眉,下意识的想要甩开她的手,陆子矜扣的很紧,眸光看向楼下的父母,压低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既然做戏就做全套,再不想忍也要忍,毕竟后面还有一辈子!”
潜台词现在连在父母面前都装不了样子,日后在孩子面前又该如何?
陆川的手一僵,最终也没摆脱陆子矜的手,面无表情的与她一起下楼。
陆子矜见他没甩开自己的手,薄唇不动声色的往上翘,虽然她说的很不在意,心底却是很紧张,很害怕他连做戏都不愿意,当着父母的面就甩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