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祈猩红的眸光瞪着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收紧,青筋凸起就要张开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陆子矜接到电话,脸色唰的一下子成为死灰……
很小的时候,陆半夏就知道父母的感情并不好,虽然父亲和母亲从未争吵过,但是他们之间一直是平平淡淡的。
母亲从未追问父亲夜不归宿是去哪里了,也从不会花心思去讨父亲开心。而父亲呢?永远是阴沉的一张脸,哪怕是看到自己也极少会笑。
从小到大,父亲抱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也问过母亲,父亲是不是不喜欢自己。
每每如此,母亲只会红了眼眶,眼神里流淌着歉意,抱着她沉默不语。
她知道这个问题会让母亲难过,便再也不问。努力的学习,努力的做好陆家的千金小姐,只有在她为陆家迎来掌声时,父亲才会露出一点点欣慰的笑容。
为了那吝啬的笑容,她便加倍努力。
生活和成长环境成就她的坚韧个性,面对谁都不会露出软弱的一面,因为陆家的女儿不能软弱,不能丢人,不能做任何出格的事,她就是这样长大的,没有人告诉她什么是柔软,也没有人教过她什么是撒娇,服软。
遇到李越祈好像是宿命的注定,嫁给他,是在劫难逃;她在审视自己对李越祈的感情时,不是没有挣扎过,只是失败了。
那个男人用他的方式一步步侵略攻占她的内心世界,让她的坚强和堡垒寸寸崩塌,最终沦陷。
她知道这样不好,却无力改变。
爱上一个人就是赋予他伤害自己的权利,这个道理她懂,所以今天所受的耻辱,她认命。
刑天拿来冰袋敷在她红肿不像话的脸颊上,深邃的眸子里流淌过一丝心疼。
他看到她挨了陆恒一个耳光,又挨了那女人两巴掌。对于陆恒,她只能保持沉默,对于那个女人,如果不是有那个男人在,相信她一定不会乖乖受欺负……
陆半夏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薄如蝉翼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光,让人琢磨不透她此刻的情绪,是崩溃或气愤。
静静的坐着,宛如精美的雕塑。
手机在寂静的空间不断的回响,她也毫无反应。刑天侧目看了下茶几上的手机,来电显示是陌生的号码,他说:“不接?”
陆半夏缓慢的掠眸,怔怔的看他一眼后,再看向手机,手伸出来……
刑天将手机放在她的掌心里。
“喂,我是陆半夏……”她开口,声音平静而麻木,听了几秒后,卷翘的睫毛颤抖了下,道:“我知道了。”
中断信号,放下手机,看向刑天,“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变相的送客。
刑天没有多说,将冰袋放在她的掌心里,低声道:“记得多敷一会,我就不打扰你了。有任何事都可以打电话给我,要是觉得不方便,打给楚医生也可以!”
她性子淡,谁都知道,但其实他也好,楚冰炎也好,师父也罢,每个人都很关心她,每个人的内心都将她当做挚友。
“谢谢!”眉眼间掩藏不住的疲倦,眸光看着他时死气沉沉,好像一点力量也没有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好像一瞬间将那个坚强的女金刚打垮了。
刑天敛眸,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陆半夏将冰袋放在桌子上,起身回卧室,连衣服都没有换,将自己丢弃在大床上。
很累。
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刑天知道她的事不该告诉别人,但他不放心,还是打电话给楚冰炎,让她有时间给陆半夏打电话,多陪陪她。
自己则是去了秦南司的咖啡馆。
周一,咖啡馆的人并不多,秦南司很悠闲,听刑天说完陆半夏的事,剑眉拧成一团,久久没松开。
刑天喝了一口咖啡,问:“我们应该去查查吗?”
“不用了,她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事。”秦南司淡淡的回答,如果陆半夏撑不下去,她会主动来找他们的。
“可是……”刑天欲言又止,眸底的不安与担忧显露无疑。
秦南司敛眸,沉声道:“刑天,她是有夫之妇。”又是c国的秘书长,有些事还是避忌的好。
他只是想刑天帮自己看着她点,显然刑天现在对陆半夏的关心,有些过份了。
刑天一震,眼底拂过一丝黯淡,声音里的失落感连自己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