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经是七月底,夏税已收,秋粮未毕,豪强们有这么多生意可做吗?其间定有图谋。”呼延庚下结论,“烈寒,你通知张宪,让他和高宠各带本部,驻扎在河间城外,若这些豪强露出蛛丝马迹,就一概诛杀了了事。”
张彦橘应诺,又问道:“豪强本不足惧,但若是他们拿出江左的名义,只怕能蛊惑不少人。”
“江左名义?他们还是先把官家和李纲相公的下落交代清楚吧。”
在六月底,赵谌渡过钱塘江时,试图跳江逃走。但他倚重的杨沂中,黄彦节,都是北方来的旱鸭子,不知水上出逃该作哪些准备,于是赵谌的逃跑就成了一出闹剧,如果不是赵谌落水后失去了踪迹的话。
就这样,皇帝失踪了。
赵构得到这个消息,一时慌了手脚,在大宋百年的传统积威之下,赵构断断不敢担起戕害皇帝的罪名,但事情发生之巧,除非赵谌亲自站出来作证,摄政王赵构最有谋逆弑君的动机。
被赵构引为谋主的汪伯彦,黄潜善两人,也是无能之辈,还是杭州知府秦桧窥得机巧,先取得了韩肖胄为首的一干大臣的谅解,又获得了道君皇帝的皇后——郑太后的首肯,终于把皇帝失足落水的基调定了下来,至于天下人信不信,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以后再想办法。
皇帝身边的人,杨沂中,黄彦节,都被赵构高官厚禄的养起来,若是他们出事,自己难逃杀人灭口的嫌疑。
而伺候赵谌的女官吴娃,以郑太后的名义,对外宣称是为赵谌选的妃子,预先储备下一个赵谌的身边人,以待将来用作人证。
皇位暂时空了出来,赵构却不会傻到一屁股坐上去,那岂不自认篡位了?他还是以摄政王的身份,向汴梁以及江南各路传书。
路途上有金兵阻隔,消息传到汴梁与河间,整整走了大半个月,呼延庚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底。
“帝位空悬,于我大宋不利呀。”张彦橘说道,“还需劝太后早作打算。”
“生恩莫如养恩。”呼延庚心想,“赵谌与朱凤琏情若亲子,要朱凤琏立即接受儿子失踪甚至死亡的消息,实在有些难度。”他对张彦橘说道:“只好我亲自去汴梁,劝说太后了。”
呼延庚送张彦橘出府,这时正见到保甲巡丁押了一个人过来,领头的头目向张彦橘禀报:“从京东方向过来的奸细,鬼鬼祟祟的,在一个客栈要饭,就被抓住了。他说与安抚有旧,便送他过来。”
张彦橘道:“这等小事,你们不该先询问清楚吗?”
“相公,此人是个阉人,还带着宫中的令牌,只怕和汴梁皇宫还有些联系,属下不敢造次。”
呼延庚道:“带过来我看看。”
这个人披头散发,满身乞丐的酸臭,但在呼延庚面前,仍旧昂首挺胸。
“童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