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由于与他自杀的时间与龙王牡丹被毁都是同一天,所以,安然所知道的那几个版本的城市传说中,便把两个僧人合而为一,这在许多民间传说的形成过程中可谓是一种常见的流传方式。
至于说那位真心改过,从当年的毁花人变成后來的护花人的红卫兵也是真有其人。
不过,安然所知道的传说依然是含有大量的水份。
关于这人怎样费尽周折的多次去洛阳采买牡丹,又是怎样经过多次失败才最终让牡丹在龙王庙里重新落地生根等等艰难的养护过程,这些都是真的。
但是那些什么要一步一磕头,直到磕头头破血流以示悔过的诚心,又有什么要求亲人在他死后将自己的骨灰撒在牡丹花下等等的传说这都是假的。
但无论是他本人,还是在他去世后,一直义务來龙王庙里继续照顾牡丹花的家人,他们爱花,护花的行为却又都是真的。
到如今,新的龙王牡丹的年纪也有十几岁了,花株也是越长越大,花朵开起來同样堪称硕大,而且凶猛,每到花开时节,又开始渐渐的再度成为本地以及周边地区的一项盛事,人们成群结伍的到龙王庙來欣赏新一代龙王牡丹的盛开时节的风姿,有如欢度节日一般。
在智清师傅讲述着这些的时候,兔子小姐手里的笔一直沒有停下來,除了问一些问題之外,她就沒抬过头,笔尖飞快的,以让人几乎快有点眼花的速度在纸面上移动着。
而智清师傅也是照顾她那只划拉个不停的爪子,特意将自己说话的语速放慢,还不时的停下來问上一句,我这速度行吗?要不要再慢一点。
知道的是这位笔记控又犯了病,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是在进行什么现场采访。
关于龙王牡丹的前世与今生,以及相关的许多传说,智清师傅真是装了一肚子,安然对这一点也是毫不客气,以一种穷追猛打的难看姿态不停的发问,发问,再发问。
这要是换个话少的,不大爱说话的人八成要被她这通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劲头弄得头大发烦,幸好智清师傅这人倒是挺爱说话,平时也对这些关于龙王庙的各类传说所知甚广。但一般的游客虽然对龙王庙的这类传说也感到好奇,但好奇到拉住庙里的师傅们死抠死抠问的……呵呵,还真不多,至少,智清师傅这么多年才遇上安小然同学这一只奇葩。
当然,除了像安然这变态的奇葩之外,也有一些记者对这些东西还是有些兴趣的,但他们有兴趣的话只会去找庙里负责相关工作的工作人员,而智清师傅虽然话多,人也热情开朗,无奈他负责的工作却并不包括这一块,也就导致了他空有一肚子的传说却无人可讲。
也是难得让他遇到了安兔子小姐这么个爱好比较偏执的家伙,满足了他长久以來的一种渴望被倾听,被采访的**。
这让他和安兔子小姐两人一说一问之间,还真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就只可怜了其余几人,虽然智清大师的故事挺好听,讲得又生动有趣,虽然今天的天气在冬天里头也算是难得的晴暖好天气,但是长时间不做任何其他活动,只是站在那里像是柱子一样保持倾听的状态,哪怕穿得再厚再暖和,在东北的室外也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寒冷的空气比针尖还要细密,无孔不入从衣物的每个纤维和气孔中钻入,到达皮肤表面,再从皮肤的每一个毛孔继续深入,直至骨头的缝隙之间,所以说,类似于“冻透骨头”之类的形容真的不是一种夸张,沒见风湿之类的病痛乃是东北人民的常见病痛吗?
对于兔子小姐和智清师傅之种对交流民间故事的巨大兴趣,安国庆等人实在是有点奉陪不起,于是,纷纷在周围四处走动起來,只有剩下一个年纪正轻,身强力壮的江杰云仗着自己好体格还站在一旁给他家女盆友充当护花使者。
好容易等着这两人的交流告一段落,安然才想起她最初请智清师傅留步的理由,,帮他们一家人在牡丹花的暖棚前拍照留念。
不过,由于智清师傅的一番交谈,于是这次拍摄对象就不只包括他们这一行人,在征得了智清师傅的同意之后,大家又与智清师傅在花前合了影。又由于智清师傅的个人要求,安然又帮他在庙里各处单独拍了几张照片。
接下來,为了将照片邮回來给智清师傅,他们交换通讯地址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不过,他们依然沒有就此分手。
他们谈论的话題随着交换通讯地址而终于从龙王牡丹身上转换开去,不过,依旧沒有离开龙王庙,关于龙王庙的各种传说,传闻,趣事,又有安然向智清师傅打听一些晚间活动的安排和趣闻。
说过了暗间的活动之后,两人的话头仍然沒有打住,不过这一次倒是从龙王庙转移开去,扩大到了津源本地的一些可值得游玩的地方,以及与之相关的各类街谈巷议的城市传奇。
本來本着对佛教徒的充分尊重,哪怕安大厨对美食这个话題再感兴趣,哪怕两人聊得再热火朝天,气氛融洽,安然也沒想着请智清师傅推荐什么本地的美食,不过,虽然本人由于信仰的缘故是个彻底的素食主义者,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津源本地人,智清师傅倒是主动向安然他们推荐了一些外地人不太可能通过书面方式获取的美食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