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这一回催眠大师加紧了忽悠的步调,使了大力,还是安小然注意力不集中,导致抵抗力下降,总之,她顺利地如某人所愿的中招了,乖乖的应了一声,“好~”
江杰云在心里嘿嘿偷乐,嘴上却依然四平八稳,hold住,风丝儿不露,继续用催眠一般温柔的语调说,“晚安,好好睡一觉.”
安小然就跟海老师养的那只小胖猫似的,被顺毛顺得十分舒服,就差咕噜咕噜的哼哼了,别提多乖,又应,“好,晚安~”晕晕乎乎地放下电话,安然歪着头,想想,再巴嗒巴嗒嘴,总觉得不对味儿。
从头到尾把事情再捋一遍,某人终于知道哪儿不对了,脸上颜色再度变换起来,色彩斑斓了半晌,才细细地磨着后槽牙哼哼道,“江小云,你个混球玩意儿!”
什么叫开了个好头,问了个好问题,合着江混球所谓的坦承沟通就是从问内裤的颜色开始?可……这个问题还偏偏就是她问的。她还没说同意不同意更换全新的相处模式,他这就打算给她硬赖上了?
安然气鼓鼓地瞪着一旁的电话机,好象那是某个身在远方的家伙的分身一般。
黑色的电话机无辜的沉默以对,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城门失火不再只有池鱼遭殃,连电话机也不能幸免于难。
到底要不要将电话拨回去骂他一顿?
在正常沟通中违规使用催眠术,有坑蒙拐骗的嫌疑,是必须要予以严格禁止,并加以严肃批评的!必须要让那个混球认识到这种行为的错误之所在,必须要进行深刻的检讨!
……
算了,自认艰苦朴素的安小然同志最后还是垮下肩,泄了一口丹田气,电话打过去,说来说去还是打嘴仗,长途电话费金贵,还是省省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本君子先记账,回头秋后一起算。
某气哼哼的君子双手抱肩,跷着二郎腿,阴着脸,一条一条地在心里认真地给江大土财主罗列罪名,这么一来倒真是如江杰云所愿,把之前的羞愤给忘到了一旁,到了最后,反倒放松起来,心想,哼,我也不用太把那厮的提议当回事,想想吧,都把内裤这种无聊的事当成问题来讨论了,那所谓的新型沟通方式八成也跟那家伙一样不着调,实在用不着对他这人和他的提议有太多的期待。
安然在这边运气,那边已经成功达到目的的江杰云挂断手机,再度躺在床上笑喷,安小然这丫头怎么这么好玩呢?尤其是那迷迷乎乎,又乖又呆又认真的劲儿……
江杰云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傻乐。
认真说起来,他说安然开了个好头,这话并不仅仅是逗她,也不仅仅是哄她。
他是真心高兴她能问出那种问题来。
……呃,不要误会,是正面意思,不是引申义,他还没那么猥琐。
虽然他知道安小然在问这个问题时,肯定是有点犯坏,有点犯二,还有点不经大脑,但是,他看到更多的却是她当时那份脱口而出,毫不犹豫的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让一个虽然会在亲友们面前偶尔淘淘气,但本质上内向细腻,害羞腼腆的人不动脑子的犯坏,犯二,不经大脑的什么话都敢往出说,这其中蕴含着的浓厚的亲昵和满满的信赖让他在细细回味之后,感到由衷的开心。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便在心底里暗自希望他们可以近一点,再近一点。
今天,她的这句傻乎乎的问题,是不是表示,他们又近了一点?比别人更近一点?
好像是的。
江杰云垂眸望向掌中的手机徐徐漫开了一个欢悦的浅笑。
可仅仅这样就够了吗?
好象不是……
这一晚,江杰云依旧工作到了很晚,苏朗南的来访和同意合作虽然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哪怕再有把握的事,在没有最终确定下来之前也总是充满各种意外和变数的。如今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前的一些大略的构想便可以开始着手准备填充细节,更多的东西,更多的想法需要他去思索去计划,要忙的事实在是太多。
然而,在工作的间隙,在停一停笔,转动一下泛酸的脖颈,喝一杯浓茶,看看窗外时不时还飘着的一两片零星小雪时,他便会忍不住的喷笑、轻笑、微笑、浅笑……的自顾自地笑起来,某个人的影子,某个人的声音总是在心底里徘徊不去,直到凌晨时分躺到床上时,他的嘴角仍是微微上翘的。
千里之外的锦岭,安然将原本放着信的空木盒盖好,收回架上,将一直挂在心上的鸡毛信交给了苏朗南,并得到了令人开心的答复,她总算可以放下大石头般的松上一口气了,接下来就要看江杰云那边的进展和变化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