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轩辕燮的回信时已是夜半,窗外黑洞洞一片,凤珺戎窝在温暖的被窝中,展信开颜。
你想要气死我吗?
寥寥数字,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愤懑。
凤珺戎仿佛可以想象轩辕燮皱眉黑脸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心中某个点诡异的愉悦了下,叫她开怀地翘起脚尖,不时调皮地碰撞,任谁看了都能体会到玉脚主人欢愉的心思。
袖香没有说话,倒是木笔忍不住调侃:“小姐,形象,形象。趴在床上乐不可支的模样,简直有损您一世英名有没有。”
凤珺戎转眸看她:“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木笔夸张地捂胸做难受状:“小姐您这是要过河拆桥吗?别忘了,是谁替您拿到这回信的。”
“桥长的太丑了,没办法,需要换过一个。”
凤珺戎耸肩说得理直气壮。
木笔更委屈了:“小,姐,您别总欺负我呀。明明心里就在意得不行,为何一定要表里不一呢?”
凤珺戎:“苍天可见,本小姐一向喜欢实话实说。小木笔呀,你可不要诬赖我。”
木笔还嘴:“说得好像喜欢说谎的人是我似的。”
凤珺戎无辜:“难道不是吗?要不我们找人问问,袖香,你说说,我和木笔谁说的对?”
“小姐,”木笔跺脚不依,坚决不让袖香当这个中间人,她气哼哼道:“袖香肯定是站在您这一边的,您让袖香评判,太不合理拉。”
袖香笑:“既然木笔都不相信我会公正,那我还是不要让你失望了是吧,木笔。”
木笔:“……”
诡异的沉默后,她仰头喷血三丈,郁卒道:“就知道就知道,不管袖香说得多好听,本质总是要欺负我的。”
小小的身子佝偻蜷缩成一团,仿佛真被伤到了,委屈得不得了。
凤珺戎哈哈一笑,再瞧着手中的回信,更开心了。
袖香见着她的动作,寻思问道:“小姐还要回信吗?”
“要,怎么不要?”
袖香取来的笔墨纸砚放在床头边的矮几上,凤珺戎也不坐直身体,而是就着趴在被窝的动作,探出头,伸出手。
袖手白皙如玉,与手中黑色狼毫形成强烈的对比,美艳至极,袖香每一次见到,都有种惊叹的感觉。
一灯如豆。
豆下美人托腮浅笑,狼毫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灵性一般,运转自如地在小纸信笺上笔走龙蛇起来,恍似是一曲富有韵律的舞曲,曲终人散,一副画技精湛的人物图跃然纸上,生动又形象。
袖香探头看了一眼,惊奇道:“这是九皇子?”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用疑问句了呢。难道小姐的画技又生疏了?”
木笔碎碎念了几句,也跟着凑上去瞄了几眼。
一见之下,不由怔住。
但见雪白的信笺上,一个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男孩正泪眼汪汪地蹲在地上,又亮又大的双眸溢满了泪水,欲掉不掉的。
男孩的旁边,同样有个精致非常的女孩。女孩半蹲着,正伸出一个手指戳着男孩的脸,恍似十分喜欢男孩委屈落泪的模样,漂亮的女孩笑容浅浅。
男孩也就四五岁大,粉嫩的双颊因为委屈鼓起来,萌得不要不要的。
单算面容,与青年的轩辕燮没有丝毫的相像,但木笔莫名地就联想到轩辕燮身上去。而那会欺负小男孩的小女孩,除了自己的主子不作他想。
她如袖香一般惊讶不已:“这是什么画法,好神奇。明明长相气息身高全然不一样,却能叫人隐约辨认出画中人。”
“说了你也不懂。”
凤珺戎笑着丢开毛笔,仔细吹了吹,这才又小心翼翼地装进了信封:“寄。”
袖香感觉手中的信件十分烫手,她总觉得自己发现了主子了不得的恶趣味。
那边是喜欢逗弄九皇子,喜欢九皇子因为自己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样。
好可怜。
生平第一次,袖香觉得抢走自己主子的轩辕燮鸣不平。
默默地转身,就要将信件转交给墨凌,不想凤珺戎不知想到了什么,坏坏一笑,又叫住了她。
“主子请吩咐。”
“且等下,我还有几句话要传达给他。”
袖香耐心等待。
凤珺戎提笔书写,刷刷几句过后,笑容满面地将信笺交给袖香,让袖香将信笺和画纸放到一起。
接过信笺的袖香扫了一眼,嘴一抽,简直可以想象九皇子吹胡子瞪眼的反应了。
“小姐在九皇子办理公务的时候刺激他,是不是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