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燮恍惚摸到了凤珺戎的心思,他慢慢正了脸色。
“猎人感觉受到藐视,由三个增添到三十个,狼王心知挣扎无望,发出最后的警告嗥叫,一头撞死,头歪在黄土坑壁上,头颅粉碎,脑浆四迸,狼王尸体被猎人分食殆尽。”
轩辕燮脸色凝重。
凤珺戎:“狼后将狼崽交托给寻来的狼群,循着猎人的味道咬死了其中三人,后来被人围剿身亡。”
以命相搏的信任,以命相易的坚贞。
不独活不苟活。
凤珺戎眸中闪过沉重,瞥了眼凝眸若有所思的轩辕燮,期冀他能领悟故事里的真谛。某些体会,自我领悟远比直言来得深刻。
轩辕燮是个聪明的,思前想后,也就明了凤珺戎的意思,若妖俊颜即刻绽放潋滟畅笑:“你想当狼后?”
这见鬼的理解!
凤珺戎嘴一抽。
凤珺戎觉得自己白费唇舌对牛弹琴,气哼哼地站起,懒得在瞧轩辕燮一眼。后者登时跟着紧张起来,高大的身躯极为熟稔地贴上凤珺戎的后背,将人禁锢在怀中:“此生唯你。”
四字承诺轻描淡写,由他说出来,却自带了一股不容忽视郑重和认真。
凤珺戎这才满意。
既然她都打算跟轩辕燮试一下了,自然容不得他三心二意。这里妻妾成群,他又是心念大业之人,若没给他提个醒,到时候他只当她不在乎这些,真的左拥右抱她找谁怨去?
轩辕燮若知凤珺戎这层顾虑,只怕会笑她杞人忧天。活到至今,能够令他心生绮念的唯她一人。
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她优秀,比她更迷人?
反正他找不到,就算真的有,他也看不中。认定是她,就是她了,至死不改。
凤珺戎解决了一桩心事,又惦念起柴房即将发生的好戏,掰开给轩辕燮扣在她腰间的手,“走,去柴房。”
铁臂极为刚硬,没打算用内力的她掰不开。
凤珺戎扭头瞪他,“轩,辕,燮!”
后者嗯了一声,盯着因为她的动作而露出的洁白如玉的颈项,眸光陡然蹿起花火,在凤珺戎猝不及防下,嗷呜一口啃了上去。
啃嘴啃脸啃手,现在连脖子都遭殃。
凤珺戎咬牙切齿:她这是在以身饲狼吗?!
火热的唇在颈间撕咬,凤珺戎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叼起她的肌肤,在齿间细细研磨,被唇烫得浑身一个激灵,但那细肉被研磨的痛又将她拉回现实,凤珺戎龇牙咧嘴,反手揪住轩辕燮腰间的软肉,一点都没手软地拧了整整一圈儿。
嘶——
轩辕燮吃疼,放开到口的美食。
凤珺戎松了口气,暗暗运力震开轩辕燮,后者被震得后退三尺,旋即又是挫败又是恼怒地瞪着凤珺戎,凤珺戎才不管,给他下了死命令:“若是没法强过我,就别想有机会近身!”
啃噬撕咬,真当她是活生生的猎物啊,啊?!
小啃怡情,大啃伤身懂不懂?!
轩辕燮苦了一张俊脸,凤珺戎自觉比他还苦逼,扭过头装作没看到他的不满。
见示弱无用,轩辕燮也就收回欲求不满的眼神,咂咂嘴回味道:“行,今日听你的。”
凤珺戎:“……”
生平第一次,她这么想言而无信!
两人肩并肩踏出房门,依照轩辕燮的想法,他是想抱着她走,昭告天下,这女人是他的了。
不过凤珺戎一句时机不对就拉回了他脱缰的理智,轩辕燮对其中缘由心知肚明,也就没有坚持。左右得到了她的承诺他就不担心煮熟的鸭子飞了。
出了房门,那厢被轩辕燮提溜着丢出去的木笔,正缠着一个黑脸门神嘤嘤哭泣:“哇哇哇,你家主子把我家小姐叼走了,呜呜呜,小姐被人叼走了,嘤嘤嘤,袖香有人把我们的小姐叼走了,哇哇哇……”
挂满泪滴的小脸俨然真的伤心至极。
那黑脸门神却一丝关注都欠奉,哭了半天独角戏的木笔愈发悲从中来:“袖香,呜呜呜,木笔没人疼了,袖香……”
边抹眼泪边朝袖香歇息的里屋行去,一副要去寻求安慰的架势。
凤珺戎闷闷地笑,听见笑声的木笔一抬头,泪眼朦胧中自家小姐的身影映入眼帘,她不顾轩辕燮骤然黑下的脸,一头栽进凤珺戎怀中,嘤嘤哭泣:“小姐,呜呜呜,木笔不是真的想要姑爷,木笔是开玩笑的,小姐不要找姑爷嘛……”
凤珺戎用眼神制止住轩辕燮想要扯开木笔的动作,环着木笔的肩好笑道:“小姐我记得可有人巴不得我赶紧嫁出去呢。现在如愿了,乖,笑一笑。”
“没如愿没如愿。笑不出来,呜呜呜……”
木笔小脑袋猛烈摇摆,动作剧烈的牵连到了整个身体,凤珺戎感觉她抱着的其实是一跳剧烈挣扎的大鱼,摇头摆尾挣扎不休,浑身没有一处不在反抗垂钓者的触碰。
她笑着无奈道:“送你袋珍珠?笑一笑?”
“呜呜呜,不要。”
“再加一碟雪云片糕?”
“呜呜,不要。”
“送你一本适合你练的武学孤本?”
“呜,不要。”
哭声渐止,凤珺戎了然,再下一剂重药:“外加你和袖香陪嫁?”
目瞪口呆的几人以为木笔会继续哭闹,不想她听到这个诱惑后,竟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了,长长地打了个哭嗝之后,从凤珺戎怀中直起了小身板,伸出尾指,十分认真道:“小姐拉钩,允了陪嫁就允了陪嫁,不许反悔,不许换人。”
她与袖香好容易才从凤隐阁中脱颖而出,若小姐没给个准话,谁知道小姐脱离了将军府后还会不会要她们近身伺候?
依姑爷方才的表现,还未成婚领地意识就如此强烈,连碰个脸都要把她丢出来房间,说不准成婚后,就把她们丢出府外了。
届时,叫好不容易得意亲近小姐的她们,如何能忍?
木笔将自己的小心思深埋心中,面上一片委屈,抽噎着求承诺。
凤珺戎与她拉钩,同时好笑地允诺道:“嗯嗯,不反悔,不换人。没人疼的小木笔,这下可满意了吧。”
木笔这才破涕而笑。
黑脸墨凌眸中划过一丝诧异,这番情景怎么跟大人宠孩子似的,全然不像一般的小姐与婢女,这主仆二人的相处方式好生奇怪。
不过……
姑爷?
主子认定的妻是鬼医凤邪,那如今……
墨凌眼眸微闪,常年冰封的寒脸裂开一丝细缝,这凤家贵女果真将全天下人都欺骗了过去!
轩辕燮不理几人如何猜想,他只知道,他的女人才答应只让一人碰,转首就抱着婢女温柔安慰移情别恋。
那样的温柔连他都不曾享受过。
不满。
十分不满。
轩辕燮重重地哼声,如妖的倾世容颜不悦之意倾泻而出,凤珺戎对他的小肚鸡肠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嘴一抽,找了借口劝离木笔:“袖香再过半个时辰便会醒来,今日开始,她能够食用流食了,你仔细准备些精细的小米,用心照顾。”
“是,小姐。”
这会儿,木笔倒是答得极为合礼,惹得黑脸墨凌又是一个侧目。
柴房距离闺阁略远,途径凤轻歌的院子时,里头安安静静的,不见往日贵女频繁往来的热闹,就连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也从十二个降到两个三等丫鬟。
院外有条羊肠小径通往柴房。
凤珺戎与轩辕燮并肩而行,行至羊肠小径的中段处,忽而听到院子里头细碎的嘲讽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