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爹去了酱坊,娘带着桂花在老大家,好像中午要在老大家吃饭吧。”谭德财又哦了声。
谭德银轻轻点头,一双精明的眸子滴溜溜的转着。
“那成,热死了,我去屋里坐会儿,然后再去老大家找爹。”谭德银点点头,然后复又进了正屋。
谭德财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而是认真磨起刀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谭德银再次从正厅里出来了,手上依然提着之前的蓝布包袱。
“老三,我走了。”谭德银对谭德财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拎着包袱,匆匆的出了大院。
谭德财也没留客,放下刀子,去厨房喝水。
正在做饭的吴氏好奇的问,“老二这是回来做什么呢,现在又是去了哪儿?也不知那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你管那些做什么。”谭德财看了眼吴氏,十分平静的应着。
吴氏撇撇嘴。
谁也没将谭德银忽然回家一事放在心上,该干嘛干嘛。
午饭后,谭老爷子夫妇带着谭桂花从酱坊回来,不到半刻钟功夫,正屋里传来他凄厉的吼叫声。
这声吼叫,令坐在滴水檐下闭目养神的谭德财吓了一跳,差点儿从凳子上摔下去。
他忙睁开了眼睛,看向正屋方向,然后撒腿跑了过去。
“爹,爹,怎么了?”谭德财一进屋子,忙扯开嗓子喊。
厅内无人,内室里有哭泣声隐约传了出来。
“老三,你个死东西,你是不是跑来我们屋子里了。”赵氏掀了帘子,从里面冲出来,手中还提着一个扫帚。
她呲牙咧嘴狰狞的样子,似要将谭德财给吃了。
“娘,我没有啊,今儿一整天我就忙着整草绳和磨镰刀,就连吃饭也是在我屋里吃的,根本就没进正房。再说了,您房门上还上了锁,就算我想进去,那也进不去啊。”谭德财十分委屈的叫冤。
赵氏眯着眸子冷冷的审视着谭德财,然后将一样东西扔向他的脚旁,“锁?呸,你将锁给毁了,那内室还不由着你进去嘛。死东西,给老娘跪下,跪下,将那偷的东西给老娘拿出来,老娘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休怪老娘无情。”
“娘,您在说什么呀?什么偷的东西?我……根本就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谭德财懵了,不知自己这好好的怎么就变小偷了。
就在谭德财与赵氏争执时,谭老爷子从内室走了出来。
老爷子背佝偻着,双眼红肿,一下子仿佛苍花了十岁。
吴氏与儿子们听到了这边的争吵声,也都跑了过来看个究竟。
“二郎,去将你大伯和七朵喊过来。”谭老爷子有气无力的指了指二郎,声音在颤抖,双眼浑浊,全无了平日里的精气神。
二郎看爷爷这样,也吓了一跳,也不敢问缘由,匆匆跑出了大院,去了七朵家。
“大伯,七妹,家里出事儿了,爷爷请你们赶紧过去一趟。”二郎来到七朵家,说了原由。
一举一动很沉稳,不似之前那吊儿郎当的模样。
年后,二郎与四郎开始在酱坊干活,虽然做得不够出色,但也没捅出什么大篓子来,这对他们来说,真的十分不容易了。
七朵见此,也就同意他们留下来,每月的工钱和其他人一样。
见孙子有了长进,谭老爷子也高兴,看他们的眼神也有了变化,平时有什么事儿,也会让他们去帮忙做一做。
可能是得到了爷爷和家人的看重吧,二郎与四郎的劣性也渐渐的收敛了起来,与以前相比有了莫大的进步。
“啊,出了什么事儿?”七朵与谭德金同声问。
“我也不知,但爷爷好像还哭了,应该是大事。”二郎轻轻摇头。
谭德金与七朵二人心均一沉,老爷子都哭了,这事还真不是小事,他们也不敢耽搁,对徐氏简单说了一句,就匆匆随着二郎一起去了谭家大院。
正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呼吸不过来,谭老爷子面寒如水,赵氏双眼喷火,一副吃人的表情。
“爹,娘,到底出了何事?”谭德金十分紧张的问。
他见到父母亲都安好,心里略松了口气,不管出了何事,只要人是平平安安的就好,其他的事都好解决。
七朵也他想法差不多,只要人无事就好。
谭老爷子肩膀在抖动着,抬起泪眼扫视了儿孙们一眼,嘴唇动了动,然后又垂了头。
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更让人担心。
七朵是急性子,急得差点儿摇晃爷爷的肩膀去问是怎么回事了。
“老头子,都到这时候了,还是说吧。”赵氏长叹一口气,一在旁道。
谭老爷子点点头,然后道,“家里银子全被人偷了!”
此话一出,谭德财一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银子全被偷了,那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