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姨娘一反往日的尖酸刻薄,也掩口笑道:“是啊,四小姐生得美,谁也不如你佩戴水晶好看。”
董阡陌环顾屋里,不见董怜悦,于是问:“五妹今天怎么没来凑热闹?”
宗姑姑告诉董阡陌:“五小姐早上在花园里一脚踩空,扭伤了脚,大夫看了说休养几日才能好。”
最后,在老夫人的坚持下,那条水波潺潺的水晶腰带还是没有摘下来。
老夫人又指着托盘上另一条腰带,笑道:“咱们家的年轻媳妇少,这一件就给莲叶吧。”
闻言,董阡陌觑了汤姨娘一眼,这一次终于在对方丰腴的面上看到了一丝掩藏不住的不快之色。
又说了会儿话,老夫人有点眯眼打盹,董阡陌告退出来,汤姨娘紧跟着也出来。两人本来不同路,汤姨娘却踩着不紧不慢的脚步,跟在董阡陌身后,一直走到一条小径上。
两旁都是过人高的藤蔓,隔出一个四下无人的幽静所在。
董阡陌回头,不解地问:“姨娘怎么也走到这边来了?你的芷萝居好像不往这边走。”
汤姨娘早已换了嘴脸,两眼凶恶,声音也嘶嘶难听。她问:“你究竟是怎么走出那个地道的?我带你进地道的事,除了五小姐,你还跟什么人说了?”
董阡陌满目疑惑,慢吞吞答道:“什么人也不曾说,姨娘不是说,那个地方是家里的禁地,除了父亲能用,别人都不可以进去的。”
汤姨娘咬牙切齿道:“你少给我装蒜,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董阡陌道:“姨娘的话,阡陌真的糊涂了。方才在老夫人那里还好好的,怎么转眼之间,姨娘就变得这么生气?”
下一刻,汤姨娘不只态度恶劣,还动起手来。
汤姨娘一把揪住了董阡陌的衣领,将她重重撞在小径一旁,缠绕藤蔓的枯木上,用全身的重量死死压着她。
汤姨娘怒问:“你还不老实交代,你是怎么从地道里逃出来的?我明明封住了出去的路!”
董阡陌惊愕反问:“姨娘是故意将我关在地道里的?我哪里得罪姨娘了?”
“四小姐别装得事不关己了,你被困在地道里好几天,一定恨死我了吧!”汤姨娘右手掐着董阡陌的雪颈,威逼着问,“说!到底是谁放你出来的?”
“好几天?没有呀。”董阡陌道,“那日我在原地等你,等了一个时辰还没等着你回来,心里害怕极了,还好毓王表兄正好从地道里路过,正好把我带出去了。”
“毓王?怎么会这样……”汤姨娘口中喃喃,心里却明白,那条地道本来就是董太师和毓王这些人在用。要怪,只能怪董阡陌的运气太好了。
董阡陌继续道:“回到府中,我小病了一场,关在屋子里没出房门,因此也没有机会问姨娘是不是安全出了地道。后来在酒宴上看见姨娘好好儿的,我才放下胸口的石头,以为地道之行就是我和姨娘的小秘密了,却不曾想……”
汤姨娘掐着董阡陌颈子的手松了松,心中千般后悔,早知四小姐的脑子不灵光,连她自己被害过一回,差点丢了性命都不清楚,就不该刻意点醒她!
这样一来,不灭口也得灭口!
汤姨娘阴冷地盯着董阡陌的眼睛,问:“那件事,除了五小姐,你还跟谁说了?”
董阡陌很是吃惊,回答道:“我并不曾跟五妹提过只言片语呀。”
汤姨娘手下用力掐了一把,恼怒地说:“我都看到了,酒宴那夜,你不是跟她附耳说悄悄话,说完她还拿眼瞄我!”
董阡陌剧烈地咳了两声,才找回声音,说:“你完全误会了!我跟五妹说的是其他的事,是关于五妹中意的一位公子的事,与姨娘毫不相干。她看你,大概是不想我们的悄悄话被你听到。难道就因为疑心我和五妹知道你的真面目,你就要灭口——难道五妹扭伤脚,也是你做的?”
“哼,既如此,你只好怨自己命薄了!”
汤姨娘一边说着,一边两手扣在董阡陌的咽喉,瞬间收紧。
董阡陌拼力甩头挣扎着,拿手拍打汤姨娘的手臂,力气却远远不及。
这一刻,上方的汤姨娘眼珠突出,面容扭曲而狰狞,早不复往日的秀美,眼底的光却亮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