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董阡陌咳着水醒过来,恼怒地叱问,“你想干嘛!你的头让驴踢了?”
宇文昙危险眯眼,更加确定,她不是四表妹。十个四表妹也不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是真是假,看来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证明了。”
宇文昙取下腰间的腰带扣,以锋利的一端划伤董阡陌的手腕内侧,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落在了石壁之上。
哗啦一声,石壁上绿光一闪,现出一个铜钱大小的圆孔。如之前三表妹董仙佩哭诉出的事由完全一样,宇文昙捉住董阡陌的一根手指,径直往那圆孔里送去——
“表哥,你可不要后悔。”
董阡陌凉凉一句,让宇文昙的胸口莫名一紧。
他的动作不由得顿了顿,研判的目光放在董阡陌的面上。她的眼神放肆大胆,非但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充满了挑衅,仿佛在说,“我赌你不敢这么做。”
她冰冷地直视着他,熟悉而陌生,仿佛一个久未逢面的宿敌,带着一抹雪亮的恨意,令他心头倏然一惊。
宇文昙摇头,不,这绝对不是四表妹的眼神。
四表妹为人软弱,她看别人的眼神,要么胆怯如白兔,害怕受到别人的欺侮;要么就是求助的眼神,等着别人来保护。过去四表妹看他,总是仰视的角度,闪闪晶亮的期盼,掩藏不住的依赖与爱慕。
心下断定,董阡陌不是董阡陌,宇文昙再无犹豫,分毫不松,扣着董阡陌染血的手腕,将她的一根手指顶入石壁小孔。
只停顿了一呼一吸的瞬间,董阡陌就面色惨白,发出了凄厉的惨呼声——
“不要!放过我!啊!”
“不要?”宇文昙冷声道,“想让我放过你,就从实招认,你究竟是什么人?”
“啊!放开我!我说,我说……”
宇文昙一松手,董阡陌的手立刻从小孔中抽出来,虽然沾了很多血,好在手指还在。她膝头一软,伏倒在地上,披散的长发遮住了面孔。
“快说,不然换另一只手。”宇文昙冷冷道。
“不要,我说,我说……”董阡陌低垂着头,轻声饮泣。
“说。”
“其实我是……”董阡陌低低的声音道,“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
“你是谁?”宇文昙呼吸一窒。
“王爷怎么不自己好好想想……这些年你欠过多少外债,才招来了债主。”从宇文昙的角度,看不到董阡陌冷笑的神情。
“快、说。”宇文昙命令。
“我是——”董阡陌拖着嗓音,转而讶异道,“不好,手指太疼!一下子忘了我是谁了!”
“你敢耍本王?!”
宇文昙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当时就捉住董阡陌另一边的手,又送了一根手指入石壁小孔。
和上次一样,董阡陌又发出惨绝的叫声。片刻之后,宇文昙才松开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见她带着两手淋淋的鲜血,手腿并用的在地上爬行两步,一下碰倒了地上的水桶。
水桶中的凉水流遍一地,还在流,仿佛那桶中的水无止无尽似的,淹漫一室,很快没过了脚踝。
宇文昙心道不好,这是个水波机关,扶正了木桶,那水依然喷泉一般,越流越急。他回身去喝问董阡陌,“这是你耍的花招吗?”
却见董阡陌已经笑意吟吟,站在了石壁之外。石壁变得晶莹如水晶,能清楚瞧见对方,甚至连声音也能听到,只是带着一些嗡嗡的回音。
“表哥,外界传说你的武功很高,我猜你在水里也能喘气,要不咱们试试吧?”她的声音传过来。
对面的董阡陌拿帕子包上了手腕的伤口,又擦干净了她的手指。
十根手指如春葱,似冬笋,每一根都是完好无损,连皮都没蹭破半点儿。原来,方才她一直在装。
宇文昙冷眸一眯,重掌击在那面水晶一样的石壁上。水晶完好无损,地上的水流却更加湍急了,密室内的水很快淹过宇文昙的小腿。
宇文昙又加了两分功力,隔空击打其他几面石壁,包括头顶上方。没有用四成以上的功力,是不想把这座陵墓震塌。
“啧啧,好功夫,”董阡陌含笑拍手,“打出来比放烟花还好看。”
宇文昙运功于耳,听到左上方有人声,于是连打过去数掌,下一刻石壁裂开,从那里掉出一个人来,面朝下落地。
宇文昙将之从水里捞出来,发现竟是陷入昏迷的枭卫李周渔,面色苍白,不知是中了宇文昙的掌力昏迷的,还是之前就昏过去了。
董阡陌略一挑眉,李周渔半路插花,不在她的计算之内。不过彼此都是故人,打个招呼也好。
此时,密室内的水愈发深,快到腰了。
董阡陌敲一敲水晶石壁,叮叮叮。
“好,”她笑吟吟招呼对面的宇文昙,“水还要过一会儿才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来玩儿个游戏吧,我最喜欢玩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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