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保证还不行吗?总不能让我给你签字画押吧!”骆兰英跳着脚说道。四十来岁的女同志,情绪上容易有点波动,这个大家都懂的。
包成明看到骆兰英那副表情,觉得应当不是作伪,于是点点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想办法和他联系一下吧。我也不知道他现在躲在哪里,不过他家里人肯定是会知道的。骆主任,如果方便的话,你跟我一块到石阳去,由你亲自去跟姚伟强的老婆谈,你看怎么样?”
“大家觉得呢?”骆兰英把头转向众人问道。
“同意!”所有的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中间大多数人都没有与姚伟强打过交道,极少的几个见过姚伟强的人,也仅限于是认识而已,谈不上有什么深交。要想找到姚伟强,还真的只有包成明有点把握,所以对包成明的这个提议,大家自然是不会有反对意见的。
事情紧急,骆兰英也没太多矫情,她马上让小车班派出了一辆吉普车,与包成明一道,急如星火地赶往几十公里之外的石阳县。到了石阳县,骆兰英让司机先把车开到县政府,找到石阳县的县长,通知他取消对姚伟强的抓捕行动,又让石阳公安局长毛忠洋陪着他们,一道来到了姚伟强的家。
“伟强没回来,我们也找不到他。”
一见毛忠洋进门,姚伟强的老婆计巧云便大声地说道,同时在怀里抱着的小儿子屁股上拧了一把。那孩子吃疼不过,哇哇地大哭起来,计巧云便假装哄孩子,给骆兰英、毛忠洋等人甩了一个冷脸。
“大嫂,我们不是来抓姚伟强的,我们是来请他去金南商量事情的。”骆兰英走上前去,脸上堆着笑意解释道。
“你叫我大嫂?”计巧云看着眼角长满鱼尾纹的骆兰英,说道:“我有你这么老吗?”
“呃……”骆兰英差点被噎出心脏病来,行署的领导都叫我小骆的好不好,你居然敢说我老!她也是太急于跟计巧云套瓷了,姚伟强也就是30来岁的人,骆兰英不管怎么算,也没法管计巧云叫大嫂啊。
“巧云,你还认识我吧?”包成明只得上前来了。他其实还真的和姚伟强有点亲戚关系,拐了十八道弯之后,他大致算是姚伟强的表舅。姚伟强没出事之前,曾经带着计巧云到包成明家里去做过客,所以他和计巧云也是认识的。
“哦,是表舅啊。”计巧云颇有点认人的本事,一下子就认出了包成明,脸色也显得稍微好看了一点,她看了看几个人,对包成明问道:“表舅,你是跟他们一起来的?”
“是啊,我是跟他们一起来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骆主任,这是石阳公安局的毛局长,对了,你估计是认识的。”包成明给计巧云做了个介绍,然后说道:“巧云,刚才骆主任说的是真的,我们不是来抓伟强的,而是要请他到金南去,有事情要和他商量。县里已经取消对伟强的逮捕令了,不信你问毛局长。”
“对对,我们已经取消逮捕令了,现在姚伟强已经没事了。”毛忠洋做着证明。
计巧云却是把嘴一撇,说道:“这我可不信,万一你们是骗我的呢?”
“政府怎么可能骗你呢?”骆兰英质问道,她是急火攻心,声音不觉有些高了。
计巧云却比她的声音还高,大声地反问道:“怎么不可能?当初我们伟强开店卖轴承,你们说我们是响应国家政策,还让其他人来向我们学习。结果没过几天,又说我们是投机倒把,把我们的店也封了,还要抓人。现在伟强跑到外地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不都是你们害的吗?”
听到她这话,众人都寒了一个,这位大姐到底懂不懂成语该怎么用啊?不过,现在也不是扫盲的时候,骆兰英控制了一下情绪,解释道:“巧云同志,你对我们有一些误解,这是可以理解的。关于前一段时间抓捕姚伟强同志的事情,其实是一个误会,我代表行署和石阳县,向你表示道歉。现在我们想找到姚伟强同志,是真的有事情要和他商量,只是现在不好说出来。你如果知道姚伟强同志现在在什么地方,还请你赶快告诉我们,我们真的很着急要找到他。”
计巧云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就算知道,我也不敢说,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又翻脸了,去把他抓了。”
她这话说得坚决,但包成明、骆兰英都听出了其中露出的暗示。很明白,计巧云是在说她知道姚伟强躲藏的地方,只是因为对骆兰英他们不信任,才不敢说出来的。
“巧云,你看,包成明同志不是你家亲戚吗,他说话你也不相信吗?”骆兰英直接把包成明给推出来了。
包成明哪会去背这个黑锅,他赶紧说道:“这话倒不能这样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政府工作人员,我说话也不算数的。巧云啊,伟强有没有交代过你,说要行署或者县里做个什么样的保证,他才敢回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面对着计巧云的。趁着骆兰英、毛忠洋没注意,他迅速地向计巧云递了一个眼色。计巧云心有灵犀,她先装出一副纠结的样子,沉默了好一会,才勉强说道:“这件事关系太大了,我也不敢做主。要不,你们能不能给我写一个保证书,保证以后不会抓伟强,也不会没收我们家的店。如果你们能保证,我就想办法联系上伟强,问问他的意思。如果你们保证不了,那我也没办法。要不,你们把我和孩子一起抓走好了。”
说着,她伸出一只攥好了拳的手,意思是说毛忠洋随时可以掏出铐子来把她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