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福生陪着冯啸辰来到了位于采场的罗冶团队住的工棚,远远地便看到了如一座小山相仿的自卸车正停在工棚旁边,七八个穿着罗冶工作服的人员正围着自卸车在忙碌着。
听到吉普车开过来的声音,自卸车旁边的一个人放下手里的工具,向吉普车迎了过去。冯啸辰坐在车里看到,过来的这人正是王伟龙。
“王处长,忙着呢!”
吉普车停在旁边,冯啸辰从车上跳下来,向王伟龙打着招呼。
“小冯,你怎么来了?”王伟龙有些诧异,他随即又看到了从吉普车另一侧下来的严福生,连忙上前招呼道:“严矿长,你也来了,怎么,电厂那边的事情办妥了?”
“办妥了,办妥了。”严福生笑呵呵地说着,准备伸手去和王伟龙握手。
王伟龙举起巴掌摆了摆,笑着说道:“咱们就别握手了,我手上全是油泥。”
“怎么,又在修理了?”严福生倒不觉得奇怪,做工业试验的设备就是这样,三天两头出问题,经常需要进行现场维修。这些问题,有的是最初设计时考虑欠周,一到实践环节就暴露出了缺陷;还有些就是质量上不过关,只能临时补救。这台自卸车到冷水矿来开展工业试验至今,大大小小的修理已经不下百次了,有时候配件坏了,还要从原厂派人送过来。俗话说失败是成功之母,一台设备的定型是要经历无数挫折的。
王伟龙瞟了一眼自卸车,说道:“唉,还是老毛病,轮边减速器的一个齿轮断了,我们正在修理呢。对了,严矿长,你怎么来了。”
“王处长,我是来向大家做检讨的。”严福生说道。
“检讨?”王伟龙愣了一下,他想不起冷水矿有什么地方对不起自己的,这检讨二字从何而来的?一般来说,一位领导向你说检讨,要么是此前做错了什么,要不就是打算要做一件错事,事先来道歉。既然王伟龙想不起严福生此前做错了什么,那岂不就意味着严福生要做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情了?
“严矿长,瞧你说的,我们到冷水矿来做工业试验,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应当是我们向你们做检讨才是啊。”王伟龙僵硬地笑着,向严福生说道。
严福生正色道:“王处长,我是诚心诚意来做检讨的。要不是小冯处长提醒我们,我们这个错误还要犯得更严重。你们罗冶的同志们到冷水矿来,一心扑在工作上,生活条件这么艰苦,我们一直都没有发现,直到小冯处长提出来,我们才醒悟过来,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小冯?”王伟龙狐疑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冯啸辰,心道这位老兄又放什么炮了,不会把潘才山他们又得罪了一回吧?
他正想说点什么打圆场的话,就听严福生冲着众人大声地宣布道:
“各位罗冶的同志们,我代表我们矿的潘矿长,为过去两个月内没能照顾好大家的生活,向你们表示诚挚的道歉。潘矿长已经向后勤下了指示,要求他们派出两个专人负责你们的伙食,保证你们每天有肉有蛋,有新鲜蔬菜。考虑到你们中间可能有一些同志是南方人,习惯于吃大米,矿部会专门向依川粮食局申请一部分大米指标,保证你们中间的南方同志能够吃上大米饭。还有,所有这些费用,全部由我们冷水矿承担,不需要你们花一分钱!”
王伟龙和他们交谈的时候,其他那些罗冶的工人和技术人员也都已经停下手里的工作,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此时听到严福生宣布这样一个消息,大家先是一阵错愕,都不敢相信竟有这样的好事,随即才齐齐地喊了起来:
“太好了,太感谢你们了!”
“冷水矿的领导真是太好了,我们太感动了!”
“谢谢严矿长关心,谢谢潘矿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