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委、计委等单位在这个时候也不再吭声了,出口创汇当然是一件好事,但你开了一只电老虎来创汇,让我们怎么办?那年代电力指标都是按省分配的,省里这么多单位,手心手背都是肉,经委和计委也没法过于偏袒冷水矿。
潘才山到各个部门去求爹爹告奶奶地化缘,省电力局最终又给了几千度电,但反复叮嘱潘才山,这些电只能用于冷水矿的主业生产以及家属生活,如果挪作石材厂的用电,那后半年就通知家家户户备几箱蜡烛照明吧。
省里的途径已经走不通了,潘才山又找到了冶金局,让冶金局帮忙想办法。这个时候,自卸车的工业试验已经在冷水矿展开了,冷水矿对这件事给予了积极的配合。潘才山以此为理由,说冷水矿接受自卸车工业试验的前提就是帮助安置待业青年,冶金局出的主意不错,石材厂也建起来了,但现在因为停电而无法生产,相当于冶金局的事情还没做完,不能放任不管。
潘才山这个理由当然是站不住脚的,冶金局帮你出了主意,而且还动用内部的关系帮你们找到了欧洲的代理商,甚至协议中的交易价格都多亏了冶金局私下运作,否则冷水矿还不定把石材贱卖成什么样子了。冶金局做了这么多工作,你们自己连生产用电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还能怨谁?
潘才山当然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理亏,但现在他已经走投无路了,可不就是逮谁赖谁吗?120吨自卸车现在还在冷水矿跑着呢,如果冶金局不能帮冷水矿把这个困难解决掉,冷水矿找个什么茬让自卸车试验中断,也是可以办到的。考虑到找一个做工业试验的矿山是如此麻烦,对于潘才山的耍赖,罗翔飞也只能捏着鼻子接受了。
冶金局向国家经委请示,由经委派了一名处长陪着潘才山跑了两趟电力部,商讨给冷水矿石材厂增加电力供应的问题。电力部那边也是颇显为难,因为临河省电力局已经放了话,省里的电是绝对不够用的,要给石材厂加强供电,除非能够从邻省调电过来。
涉及到跨省调电,电力部就得十分慎重了。接待他们的是电力部的一位副处长,他向潘才山他们诉说着自己的苦衷:倒不是说电力部没有向各省电力局打招呼的权力,而是一旦打了招呼,难免就会落一个“厚此薄彼”的责难。邻省的电力部门就会说了,凭什么给临河省调电啊,他们搞出口创汇,又没有一分钱落到我们省里,我们有什么理由给他们供电呢?
对于电力部的这种顾虑,非但经委的那名处长很理解,潘才山也同样很理解。人家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他再唧唧歪歪就显得太不懂事了。他与经委的处长对视一眼,无奈地站起身准备告辞,电力部的那位副处长却似乎是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其实吧,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你说什么,有什么办法?”潘才山扑到对方面前,几乎像是要掐着对方的脖子让他把办法说出来。
副处长笑道:“你们冷水矿旁边就是平河电厂,平河电厂发的电,占着北方电管局的两成,随便指头缝里漏出一点,就够你们那个什么石材厂用了。你们为什么不去找他们商量商量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潘才山恍然大悟,激动地谢过那副处长之后,便返回冶金局去了。他再次找到罗翔飞,只提出了一个要求:把上次那个小冯借给他用几天,除此之外,不再需要冶金局做任何事情了。
“我晕啊,他借我有什么用?”
冯啸辰听罗翔飞讲完这一大段缘由,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地问道。罗翔飞说的那个什么平河电厂,是北方的一家大电厂,冯啸辰在前一世是接触过的,但在这一世却没有任何交情。潘才山要到平河电厂去拉关系,为什么指名道姓要他冯啸辰参加呢?
罗翔飞笑道:“这就叫能者多劳了。平河电厂和冷水矿是两个系统,互相没有什么关系,冷水矿凭空去和平河电厂联系业务,十有八九是要吃闭门羹的。老潘说了,你小冯有鬼点子,连他老潘都中了你的道,如果有你出场,这件事肯定能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