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冯啸辰的夸奖,杨海帆脸上露出了笑容,一个多月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自己的能力算是得到这位小领导的肯定了。
佩曼也是懂行的人,看到这个现场,就知道未来自己在工作上不好糊弄了。老板是个专家,老板之下的这位二号人物也有两把刷子,自己如果不能拿出点真材实料的本事,人家就是不会买账的。不过,给明白人当下属也有好处,那就是你不用想太多的花花肠子,只要把活干好,老板自然会欣赏。对于佩曼这样一个做技术出身的人来说,这种工作氛围反而是更合适的。
当着一干领导的面,佩曼自然要哼哼唧唧地表点意见,随便指几个地方问上几句,显得真是在进行考察的样子。汤慧华一行对于工业生产都是门外汉,也就是看个热闹,见外宾显得挺满意的样子,他们也就笑逐颜开了。
中午的时候,杨海帆在农机厂的小食堂摆了一桌简单的宴席,款待省地县三级的领导,当然名义上是给佩曼接风洗尘。冯啸辰假传圣旨,说佩曼先生下午还要与厂里的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会谈,所以中午就不喝酒了,各位领导可以随意。汤慧华有心说自己也陪着佩曼不喝酒,架不住范永康、熊小青再三相劝,最后领导们都喝了个半醉半醒,被县委办的工作人员带到县委招待所休息去了。
送走各位领导,杨海帆带着冯啸辰和佩曼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一关上门,佩曼就把此前的傲慢嘴脸都收了起来,满脸笑容地向冯啸辰和杨海帆献着殷勤。冯啸辰已经习惯了佩曼的变脸,杨海帆虽然明白佩曼的真实身份,但看到一个白人向自己点头哈腰,还是有些尴尬。
“佩曼先生,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不用这么客气的。”杨海帆向佩曼说道。
冯啸辰给他俩当起了翻译。安抚完佩曼之后,杨海帆抱歉地对冯啸辰说道:“冯处长,真不好意思,还得麻烦你来当翻译了。其实我已经请了一位翻译过来配合佩曼先生的工作,不过今天咱们要谈一些内部的事情,就不适合请他过来了。下一步,我打算也要自学德语了,否则未来与德国那边合作,太不方便了。”
冯啸辰点点头,道:“学点德语也不错,以后你还会经常到德国去考察的,省得再请翻译了。佩曼,你也要抽时间学点汉语,总不能出去买包烟都要带个翻译在身边吧?”
后一句话,他是用德语向佩曼说的,佩曼赶紧点头,还卷着舌头用中文说了一句“我会一点点汉语”,惹得冯啸辰和杨海帆都笑了起来。
说罢语言的问题,冯啸辰又对杨海帆说道:“海帆,以后你也不必喊我冯处长了,就称我一句小冯,或者啸辰。以后咱们在一起合作的时间还长,总是叫冯处长,未免太生份了。”
“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杨海帆笑着应道。他的岁数比冯啸辰要大出1o岁,直呼冯啸辰的名字也不算失礼。正如冯啸辰说的,未来两人是要长期合作的,互相以名字相称,能够拉近双方的关系,如果他坚持一口一个“冯处长”地叫着,恐怕是很难成为冯啸辰的心腹的。
冯啸辰继续说道:“关于这家合资企业的真实情况,我想也到了向你们二位明说的时候了。这家企业的真正出资人是我,这些钱是我奶奶送给我让我创业的。这件事我没有告诉其他人,是因为目前国家的政策环境并不允许我说出来。同时如果有人知道这家企业的后台老板是我,难免会到企业来揩油,届时我们也将不胜其烦。”
这个信息是佩曼早就知道的,作为一名德国人,他丝毫没有觉得一个年轻人拥有一家企业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杨海帆事先对于冯啸辰与这家企业的关系有着种种猜测,但冯啸辰说出来的情况,无疑是他以最大胆的想象力都没有想到的那种。他最多只是觉得这家企业是晏乐琴出的钱,却没料到晏乐琴把企业送给了冯啸辰。当然,他更想不到其实办企业的钱根本就不是晏乐琴出的,而是冯啸辰自己赚的,这个情况冯啸辰至少在现在还是不适合透露的。
“啸辰,你和这家企业的关系,在政策上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杨海帆小心翼翼地问道。
冯啸辰摆摆手,道:“其实是没什么问题的。中央领导同志一直都在酝酿推进市场经济的展,私人投资办企业已经不是违法的事情了。这件事情,煤炭部的孟部长是知道的,而且也是大力支持的。不过,他也叮嘱我暂时不要说出来,因为基层有些领导的观念还比较陈旧,说出来会有一些小小的麻烦。”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杨海帆轻轻点了点头。国家在经济体制改革方面的倾向性,杨海帆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他先前那个问题,只是想再从冯啸辰嘴里确认一下,毕竟冯啸辰现在是在京城工作的,接触的都是中央部委级的领导,信息肯定会更灵通。听冯啸辰说孟部长也知道此事,杨海帆就彻底放心了,未来如果这件事情走漏了风声,省地县几级要找麻烦,有一个部长给他们撑腰,也就足够让他们渡过难关了。
“咱们的企业,应当有一个名字吧?总不能叫作中德合资桐川农机厂,这样显得太低档了。”杨海帆又想起了一个新的问题,向冯啸辰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