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忙,叫我帮他请假。”
“就算请假,也应该要张常委帮他请吧?”
阿欢表面上是不得罪张建中的,说:“我也是这么说的,但镇长叫我帮他请,我也没办法。”
张建中并不在乎这些,镇长要谁请假都一样,但他想,镇长这文化水平,教授的面授还不来参加,到了考试能过关吗?转而又想,他可能真像阿启说的那样,以为自己是镇长,人家会给他特殊,参加不参加面授都一样。让他自我感觉良好吧?等他考试过不了关,才知道这文凭不是好拿的,不是乱唬弄人的。
“张党委。”有人在身后叫张建中,回头看,却是负责他们这个大专班的党校教研室钱主任。他三十多岁,矮矮胖胖,笑起来双眼眯成一条缝,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钱主任。”阿启和阿欢同声叫。
“别叫我主任,这时候,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学员。”钱主任跟张建中握手,却对阿启和阿欢说话。说是负责这个班的,他也跟学员们一样,读这个大专班,张建中在县委办工作的时候,就是他要张建中帮忙每次面授后梳理复习资料供大家参考的。
现在,他再不好意思要张建中弄复习资料了。
“下面工作忙,还是我另找人弄吧!”当初,他很通情达理地对张建中说,然而,张建中便再不好意思不交学费,便很为每次交学费的钱心痛。钱主任就曾劝过他,“你怎么不拿回去报销呢?这也属于干部培训的一项内容啊!”
张建中便问阿启和阿欢,他们都说学费一直是自己出的。
“你跟他们一样,你是党委是领导怎么能与普遍干部一样相提并论呢?”
这会儿,张建中想,镇长插班这大专班,应该是单位报的帐吧?然而,他又想,就算镇长能报帐,你又怎么能跟他同提并论呢?人家是党政一把手才可以有这待遇,你张建中就会被这条线画为局外人。
有时候,就是这样,规定是由人定的,线是领导画的,领导手一挥,定了一个标准,画了一条线,这人与人之间就有区别了。你张建中没必要为几个学费跟领导提这事,显得你小家子气,不是干在事的人。
“教授还没到吗?”张建中看了看时间问。
还差五分钟就到讲课的时间了,往时,教授早等在礼堂门口,或在吸烟,或跟在外面等的学员聊天,今天,却看不见教授的脸。
钱主任说:“到了,昨晚就到了,在食堂吃早餐。”
话音未落,便见党校校长和几个局长,还有一位年青的市委常委陪着一起向礼堂走来。
张建中问:“你接待规格也太高了吧?”
钱主任笑着说:“我们党校清水衙门,办了这么个班,才渐渐热闹起来,现在,常委和好几个局长,包括你们镇长也是我们的学员了。”
张建中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钱主任说:“这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当初,你编的复习资料还是挺管用的,再者,我们也逐渐拿也了一点规律,学员考试的及格率不断提高,所以,吸引力也不断增加。现在,大会小会都在说,要发挥本地优势,发挥本单位优势吗?我们党校就这点优势了,经过多次努力才把这几个有势力的领导争取来参加这个大专班,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学员,以后,对我们党校的工作就更支持了。”
一边说着,他们也向礼堂门口走去,那里就像一个磁场,把四处的学员吸了进去。娜娜早和县委办那几个同学一起进去了。
张建中想走快一步,找找她坐什么地方?好像没看陈大刚,应该是昨晚娜娜跟他摊牌了,没脸到这地方来了,其实,他到这来能学到什么?还不是找个理由多接触娜娜。
“张党委,我们别急着进去嘛!”钱主任喊住他。
“没位置了。”
“那么大的礼堂,还怕没你坐的地方。”钱主任做着叫他过来一下的手势说,“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刚才,你们镇的干部在,没好开口。”
“什么事?”
“以前,你也帮我们的帮,也很乐意帮我们的忙,这次呢,也想你能帮点小忙。你也知道,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张建中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说:“你还跟我客气!”
钱主任笑了起来,说:“不客气,不客气。”
礼堂里响起来了欢迎的掌声。
张建中说:“开始了。”
钱主任说:“不焦急,校长还要致欢迎词呢!不会影响你听课。”
言下之意,他自己好像不用听似的,别看他是负责这个班的,其实,也是学员之一。好多人见他每次考试都能过关,怀疑他有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然而,他总誓言旦旦地说,他都是靠真本事考出来的。说如果不相信,可以去大学的档案室查他每次考试的试卷。张建中当然不会小肚鸡肠,那些怀疑别人考得好的人,往往是考试成绩差的。
“有话你就直说吧?要我帮你什么忙?”
钱主任苦着脸说:“你也知道,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能给你添麻烦,比如,整理复习资料,你调到下面镇去,我就没再要你弄了。这次,确实是没办法。”
张建中也干脆,说:“行,我再给你弄,不过,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每一次面授都能弄了,一半一半吧?隔一次面授帮你弄一份。”
钱主任连连摇头说:“你误会了,你误会我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