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太子爷更早的,是直郡王的贴身太监同喜。
他一早就拿着直郡王的腰牌进了宫,直奔长春宫。
“什么?直郡王叫人来接大格格和二格格了?他没来?同喜来了?”惠妃还在养伤呢,虽然昨儿太监们并没有下狠手,皮都没破,几天就好了,可你挨了三十下,就好了这也不对。
于是只好养着。
“是呀主子,说是咱们郡王爷的意思……人在外头呢。”香梨道。
“叫进来。”惠妃气的手抖。
同喜进门,跪在那磕了头:“奴才给惠妃娘娘请安!”
“你说,直郡王是怎么说的?福晋刚去,府里乱糟糟的,接了孩子回去做什么?”惠妃怒道。
“回惠妃娘娘的话,实在是我们主子……思念福晋伤心得很,昨儿晚膳都不肯用,只一直念叨着格格们,奴才不敢欺瞒惠妃娘娘啊!”同喜使劲磕头。
“是阿玛叫人来接我们了么?阿玛还好么?”大格格牵着二格格的手出来,就问跪在地上的同喜。
这是没规矩,最起码没人叫她就不该来。
惠妃黑着脸,可是大格格偏像是看不见:“祖母,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府了?东西都叫人打包了,阿玛身子不好了,我们该回去尽孝。”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有什么可留的?
惠妃冷笑了一下:“行了,既然准备好了,就启程吧。”
送走了她们,惠妃沉默了很久才道:“这是怨恨我。”
香梨斟酌了一下才道:“主子说的哪里话,这是格格们思念阿玛了。哪里会怨恨呢?”
“哼,怨恨我也是这样做。”难道太皇太后的身后事还在那里,就给大福晋大办么?
香梨就不敢说话了,心说您算计的都是对的,可是人家母女是一体啊……只是,格格们记恨还无所谓,要是直郡王也……
往上看了一眼,惠妃脸色不好的坐着,香梨就把话尽数咽回去了。轮不到她说话。
这一回,宫里几个有头脸的妃子都挨了打,谁也别笑话谁。
惠妃这一手,压着大福晋的事,有的人赞,有的人也未免说她冷酷,可是明显的对了康熙爷的胃口。
这时候她要是敢给大福晋大办,康熙爷面上不说,也难免要不高兴的。
乾清宫里,太子爷到了有一会了,才见李德全进来:“给万岁爷请安,给太子爷请安,直郡王身上不大好,怕是今儿起不来。刚接了大格格二格格回府呢。”
“叫太医了么?”康熙爷忙问道。
“叫了,刚出去呢,说是昨儿回来就倒了,哎……”李德全叹息。
康熙爷沉吟了一下:“保清也不容易,你去,亲自盯着太医给他看!务必好好的看!”
胤礽就那么看着康熙爷和李德全,李德全自然是做戏。可是康熙爷是认真的。
他心疼他的大儿子。当他们还小的时候,是真真切切被疼爱的儿子。可是,这份疼爱,还有多久呢?
胤礽的思绪,飘出去很远很远,记得上辈子,二十五六岁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皇阿玛的心头肉。
可是……当他某然有一天发现,他成了眼中钉的时候,才惊觉这一切变化竟然无迹可寻。
后来漫长痛苦的日子之后,他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