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既然你们说这姑娘卖身给你们朱大老爷,今日我宋某便挡在这里要看看卖身契,若是看不到,断然是不能放她给你们的?”
那带头的抖着腿,显然是不耐烦了,在看到手下说的那枚粗陋的玉佩后,更是肯定此人就是个扮少爷的,于是凶狠的瞪了一眼,“再多管闲事,连你也一起抓了打。”
就在那领头面色似乎越来越轻视之际,也不知哪里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这是新科状元宋子郡。
于是围观的人群都开始议论纷纷。
“怪不得一身的正气,原来是新科状元。”
“这就是新科状元,一表人才呀。”
“竟然是状元郎,这可怜的姑娘有救了。”
那带头的原本不信他是当朝为官的,一个为官的人竟然带那么粗陋的下等玉佩,但渐渐的听的周围的有人还说见过此人穿着状元服高马长靴的□□,心下也不敢肯定了,只上上下下的打量,犹豫要不要直接抓人。
声势似乎越来越浩大,人云亦云是最可怕的,更何况眼前的宋子郡是真的状元郎,紧接着又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句朱大老爷被官衙抓了,带头也担心是真,将事情闹大便不好处理了,最后一咬牙,“走”然后恶狠狠的对着宋子郡身后的少女道:“我瞧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众人瞧朱万山的手下灰溜溜的离开了,皆是称呼宋子郡为青天大老爷,宋子郡却蹙了眉头,双目环顾四周,想要搜寻刚才那个少女的声音,可乌压压的人群都在欢呼的称他为青天大老爷,他来回转着目光,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刚要上前,被救下的少女擦着眼泪,再跪在了救命恩人面前。
少女先是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因为这般磕头,少女的额头红肿了一些,尤为明显,众人先是注意那额头的红肿,这时候才细细到少女整理了头发,露出的面容,真是盈白细腻,算的上俏丽的,怪不得惹的朱万山要这般讨要。
“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姑娘快点起来吧。”宋子郡急着寻人,但此时被这少女牵绊,面上难掩急切,刚才明明寻着的身影怎么又不见了。
闹剧结束了,这行人也该散开了,可瞧着跪地少女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反而眸光坚定,众人心中起了玩味,这该不会是要以身相许吧。
沈婳在人群中瞧着,这风中残叶般似乎风一吹就要散架的姑娘就是不肯起来,“公子救我,小女子无以为报,若是公子不嫌弃小女草民出身,小女愿以身相许,为妻为妾,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
那姑娘说的着急,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以身相许。”宋子郡似乎一怔,殊不知隔着人群不远,沈婳亦是念着这句,目光穿透,多了一抹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然,宋子郡忽而摇了摇头,他是想说自己已有婚约的人,况且他救她,是出于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
还未张嘴说话那女子就又羞又臊的道:“公子,民女也自知身份卑微,若是公子无此意愿,小女愿意为奴为婢,就算一辈子不开脸也不介意。只愿能伺候公子。还望公子怜肯小女报恩之心,让小女跟着公子吧。”
其实大家也能猜出来跪地的少女为何非要跟着状元郎,这状元郎一表人才,模样虽不算顶好,但十分周正,况且朱万山手下这回放过她,下回必然还会追着她,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若是能找到一处庇佑,趁此救命之恩,跟着状元郎,倒是一件好事。
一时间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状元郎的答案,沈婳也在等,他想要看看宋子郡面对如此娇俏的少女会作何回答,就在刚才她的心里起了一丝念想。
一时间周围唏嘘议论声此起彼伏,大都觉得状元郎答应的机会大一些,女子都说了为奴为婢,收这样一个美人,何乐而不为,反正是一桩美事。
宋子郡轻轻一笑,“姑娘误会了,我救你乃是举手之劳,况且我已有婚约,未婚妻还在家乡等我,而且我今生只会娶一个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姑娘早些回去吧,若是那恶霸再来找你麻烦,你大可去官衙击鼓鸣冤,朗朗乾坤,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宋子郡话说道这般,若少女再纠缠就显得做作了,只好爬起来,哭哭啼啼的与恩人告辞,面上是失落与不舍。
而在人群中的沈婳不动声色的瞧完这场闹剧,面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更因着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直敲击她的心底,让她刚才的那丝突起念想更是有了决定,再望向状元郎腰间那枚玉佩,沈婳眸光灼灼。
宋子郡赶忙四处查看散开的人群,似乎那抹身影就像是幻觉一般,只好失落的呆立那里。
“子郡兄。”
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响起,声音低沉蕴着丝丝笑意,一下勾起在书院二人苦读的往昔,记忆中的人跃然眼前与视线聚焦处重叠,竟分外鲜明生动……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