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华第二天起来时悄悄摸摸地下楼。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他又蓄意关了机,果然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陆小华神清气爽。
正要悄悄摸摸地出门,就听到沙发上传来老板咬牙切齿的声音:“舍得出来了?”
这无疑是老板有生以来过得最丢脸的一晚——他在自己家被人锁在房门外!老板觉得底下的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陆小华一下子警惕起来,他连退几步,说道:“您早啊!我要去学校了!”
说完陆小华就一溜烟地跑出门。
老板当然不会做直接追人那么丢人的事,只是冷淡地叫人把大门锁上,顺便把陆小华堵了回来。
陆小华泪流满面,只能乖乖回头请罪。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陆小华跑回去殷勤地给老板盛粥,并战战兢兢地说出自己的用心良苦,说着说着陆小华自觉理直气壮起来,看向老板的眼神分明写着“你看我多为你着想你不能因为沟通不顺利就迁怒我”。
管家决定不吃早餐了。
老板昨晚确实听管家苦口婆心地劝了很久。
管家与其说是管家,倒不如说是他的长辈。管家这些年为了他操碎了心,连对象都没去找,在他生活里俨然取代了父亲这个角色。老板并不否认自己对管家的尊敬和敬爱,因而也乐意听管家唠叨。
被陆小华这么明晃晃地把事情挑明了,老板也没生气。
老板朝陆小华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
陆小华小心翼翼地把椅子挪过去。
老板兴师问罪:“我问你,你这几天跟谁住一块?”
陆小华反射性地连人带椅子后退。
老板:“……”
老板咬牙:“过来!”
陆小华连忙指天发誓:“我对文主编真的没有什么企图啊!这几天我们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但别说盖着棉被纯聊天了,我们盖着被子连聊天都没聊!你懂的,美人如花隔云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老板脸色瞬间转阴:“陆小华,你再说一遍!你们还睡同一张床?”
管家说得含糊其辞,只说陆小华是跟文主编住一块,没说里头只有一张床!
陆小华眼看老板这座活火山要爆发了,连忙安抚:“都说了我们连聊天都没聊啊……”他灵机一动,委屈地解释,“其实我们实在是相看两厌啊,不过因为柯老推荐我的时候说我很熟悉我们那一带——这次目的地是我家乡您知道吧?我们学校的领队就把推去跟文主编坐一块了,后来分房的时候领队又想当然地把我们拴在一看。我看啊,文主编也很不乐意跟我住的,”他又指天发誓,“我们除了正事一句话都没说过!如果你听谁说我跟他处得很好之类的,肯定是我们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我们都是成年人,难道闹矛盾还要闹到外人面前?”
陆小华诚诚恳恳地说了一长串,老板的手却搁在他脖子后面摸了又摸,像是在掂量从哪个角度掐死他比较顺手。
陆小华心里发毛,把心一横,扑上去搂着老板说:“我跟文主编可是情敌啊!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知道我那天晚上为什么不听你的,非要下来骂了那家伙一顿吗!因为我很妒忌啊,”陆小华眼眶一下子红了,“你看看文主编,跟你走在一块多般配,你们又是竹马竹马,少年相知,当初不知道多甜蜜!虽然我们结婚了,但我们之间差距真的太远了!我难受死了!”
陆小华把脑袋埋进老板怀里,免得说这些话时表情跟不上,影响效果。他肩膀一耸一耸,像是极力压抑着由内而外溢出的哭意。
老板脑袋一热,差点就被陆小华骗过了。可这种当他已经上过太多次了,马上就反应过来,一把揪起陆小华盯着他变得通红的眼睛:“你小子又皮痒了是不是?”
陆小华瞬间收了泪。
老板:“……”
陆小华没辙了,只能老老实实地说:“就是房间不够把我们安排在一块了啊!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要嚷嚷着说我跟他八字不合不能住在一起。大家都是男的,谁去计较那么多……文主编前几天才来找过你呢,难道你还担心他跟我躺几晚就变心了?”
老板咬牙:“谁关心他变不变心!”
陆小华感叹:“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感叹到一半发现老板脸色铁青,陆小华连忙补救,“最近我开始让我家主角吟诗了!你看这句是不是特有文化!”
老板说:“你不用去去学校了?”
陆小华一看表,跳起来说:“迟到了迟到了!”
神出鬼没的管家出现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给陆小华一个便当:“司机在外面等着,路上记得吃。”
陆小华高高兴兴地跑了。
管家欣慰地看着陆小华跑远,又欣慰地看向老板,觉得胜利的曙光越来越接近了!
在管家显而易见的偏帮之下,老板不甘不愿地接受了陆小华的解释。
临近期末,陆小华越来越忙,老板不甘不愿批假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陆小华领头的期末研究课题做得很成功,在课程结束的时候拿了个大彩头,这个被柯老看好的“新生”也逐渐进入更多人的视线。
寒假一到,陆小华如期到出版社跟进柯老的新书。
本来出版社对柯老指派个大一新生过来挺不满意的,不过陆小华虽然面嫩,着装却很得体,认乖嘴又甜,没过多久就跟同僚们打成一片。老实说,出版社新人的日常工作非常枯燥,通常只会被安排去做些毫无技术含量的事。